跟在江昱身后亦步亦趋的时候,程珩心里还在偷笑,直到看见方才江昱话里的“巧遇”兄,才收敛了眼里的笑意。
江昱看见上官瑞倒是心情好得很,说让他久等了,上官瑞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布露出含蓄的笑摇头说不久。
程珩打心里感觉上官瑞不对,此人心机深重,不清楚他接近江昱的意图。
可江昱又当真喜欢他,爱与他来往,程珩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向学宫方向。
程珩想拐弯抹角提醒江昱,又怕这人听不懂,好心做了驴肝肺。
想想还是算了,江昱好歹有几分家底,为人又不像宋微那样难看,还能给人害了不成。
程珩这样想的时候,江昱还在他对面绷着脸也不理他,看着像想去上官瑞车里挤似的。
他们到稷下的时候不算早了,众人到了七七八八,散着一团团地聊天。
同窗会办在学宫中心的露天场地上,平日有学生在这吟诗作对,也有学剑术体术的学子在这对剑,是一个自由活动的地方。
今天在两周摆上案几,放满了食物与清酒。
程珩在考虑是同窗会办完,直接在学宫休息一晚还是在宵禁前赶回家休息。
江昱不管他,早和当年几个同窗弟兄勾肩搭背去了。
“哈哈哈江子泯!我以为你还要好几个年头才能结业呢!!”
“我可去你的吧!那谁、何璩呢?”
王栖一身暗紫华服,看似沉稳,一说话却带着浓郁的少年气:“顾微他一来就尿急,出恭去了!”
几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程珩没过去,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案几后托着腮发呆。
过会何璩也回来了,王栖流里流气地把手搭在他肩上笑嘻嘻的冲他耳朵里吹气般说着什么。
程珩收回他之前说江昱笑得像淫贼的话,只觉得王栖更像。
何璩皱着眉把他推开,王栖又像弹簧一样凑上去。
“看见你俩凑一起就黏黏糊糊的,恶心!”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王栖撸起袖子佯装打人,几个男人打闹在一起,吵得很。
上官瑞也是四月结业,这会江昱没顾上他,他在学宫其实也没什么熟人。当年,他是靠父亲的权势进的稷下,这种人多了去。
稷下大部分都是官家子弟,少数落榜的地方学生,以及地方学府推荐来中央学府的优秀学生。
他虽成绩优异,但一在家中不得势,是个透明人。二是刚入学没多久,宋微就讨厌他得紧。
他自己也闷罐头似的不爱搭理人,渐渐的就没什么人和他来往。
他看江昱在一群男人之中打闹,浅笑着坐在程珩旁边的案几后。
喝了口案几上提供的清酒,神色自如。
天色慢慢转粉,淡淡霞光映在酒杯里。
学正大人也来了,孔学录跟在他身后。孔学录是记学生日常规范的老师,和学生们交道打得多。
江昱被扣的分多,毕竟总遛出学宫,在学宫也不老实。凑上去与孔学录说话。
尴尬的是,宋微当年也总与孔学录斗智斗勇,要是他在,定也会像江昱一般。
可他死了。
不说师生情分,好歹有个脸熟。孔学录一开始还下意识找宋微,才记起这那事,脸上还僵了片刻,尴尬得很。
上官瑞笑出了声,程珩扭头问他笑什么。他说,笑宋微为人恶劣,给人印象深刻,反倒听话的安分学生,在老师那留不下什么印象。
“你是在说你吗?”程珩淡淡道。
“我?不敢当,好学生得说你家文策,那才是天选之材。”
程珩看上官瑞提起程观,心里不乐意,干脆不应,让他的话落在了地上。
那边余渊企已经和王栖笑得倒在地上,无力的挥手叫何璩扶他,何璩就抱着袖子垂眼看他,也不动。
还是江昱回来扶起他俩,疑道:“笑什么,笑成这样?”
“……哈……你知道吗,他说……哈哈…当年你哈……哈哈哈!”王栖刚要说,余渊企一下跳起来,涨红着脸。
再次逗笑了王栖。
江昱拍了拍王栖,怕他笑过气死了,便留他们几个人在那边,回身一屁股坐在上官瑞边上。
也不管是不是喝过的酒杯,就往嘴里倒。
“文珏?喝一杯吧。”
是佘尹,太仆寺少卿次子,其实他和程珩不是很熟,不过是同年结业,名字总是叫得出来的。
“仲和?好久不见。”
幸好佘尹就是随便找人喝酒,也不多聊,指着不远处叫了句程珩没听清的人名,冲他笑了笑,抓着酒杯就走了。
程珩再次清净下来,江昱和上官瑞小声说着什么,听不清。大家三三两两去找人敬酒,胆大的找学正喝酒。
想想程观读书的时候,那会也没现在身体好,喝完酒第二天就浑身不舒服。那时两人还冰着,自己只有心里着急,难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