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为佛祖再塑一尊金坐相,不知可否告知主持询问这份功德可有缘与我?”那小沙弥喜笑颜开,他看着温玉那张菩萨面容,倒真有一瞬间想着她怕不是哪位菩萨的转世,就是来报答他们寺的。
佛祖今生,光亦灿灿,那地上的莲花坐台,温玉跪在上面,向下轻轻叩拜。
她没有认出他吗?又怎么夸他漂亮?
但这些思绪都不是温玉所考量的了。
安宁郡主见自己的十哥回到身边,笑了笑:“如何?那求神拜佛的小道消息你也信得?本宫见过那菩萨,倒还没有她半分慈眉善目。你要是登基,记得把那些塑像都换成她的。”
“我见到了。”那平日遮着面容的人此刻却是露着那张俊俏的面容,常年带着遮面的缘故格外的白皙,他低头看着那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妹妹。
“安宁,李将军家的儿子知道你平时这样吗?”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诙谐。
“知道又如何,那她知道你是谁吗?安宁郡主家的侍卫,她应该是怎么称呼你的吧。”那郡主的脸上只是继续挂着笑意,然后她便看见一向冷着脸的他歪了歪头。
“她说我好看的紧。”
安宁郡主白了他一眼,只当他出了幻觉。
远处传来雨点滴落的声响随即越来越近,直到窗户被关闭,那雨声稀稀疏疏的包裹了整间屋子,从砖瓦向下流淌,到地面浸湿泥土。
温玉在房间内看书,她半倚在那张床上,手撑着脸。
床头那些花瓶中种了些花,显得有些许阴森,那红色的珊瑚倒像是镇着那整个墓穴的机巧,除了这珊瑚,如今还多了一尊玉面的狐仙。
温玉拿着手帕,轻轻咳出些血丝,翠儿在门外听着这些,忍不住低声询问,只是并未得到回答。她越界了。
这房间倒越发像是棺椁了。
死人坟前长草木,一年生一草,十年生一花,千年生一木。
“小姐,主母宣您去正堂。”门外先是两声短促的敲门声,这是凝儿的声音。
“嗯。”温玉应了一声,合上书目,放在床头边,她略微整理了一下,便让凝儿进来替她梳洗打扮。
她倒是想亲力亲为也确实这么干了,但她发现她不是每次都能有把握穿戴的不出错误,这一衣裙只有一件还好,但却是套了好几层的……
这路已经走了百来回,她很熟练地到了正厅前,等待着侍女放跪垫,然后准备跪下……
无事发生,母亲在那招了招手,温玉一瞬间觉得这仿佛是梦境。
“来,你也及笄,不必再行跪礼。”她这才反应过来,这还是及笄之后第一次到正堂。
她抬头望向上座几人,父亲、母亲,她所熟识的两位郡主。
依次拜见过后,她被排了张椅子,几人先是寒暄之后便切入了正题,那便是何时举行婚事。太子府虽在东宫,但如今却仍然没有正式立太子,哪怕整个后宫,目前有能力即位的便只有他一人——
和左丞相加嫡女同时坐轿子前后入王府,但当晚的洞房便会被冲掉。
温玉果断的选择了这一条,但她表面上还是犹豫了很久,最后只是照常做出一步退让,冲大家都笑笑,表示这样对谁都好。
母亲看着她心疼,只是抱着她顺了顺她的后背小声嘱咐她——又像是让她自己记住,嫁入之王府,是天大的荣幸。
温玉没说几句话,却呕出一口血来。
又是几日,一切便开始准备大办了。
温玉已经养成了上山拜佛的习惯,就当是拜这个世界的天道——她问过系统,系统说这是能成的,但与其拜它不如直接找系统与它咨询来的快些,它们是合作关系。
能成就行,没有拜错邪神,她便去拜了,拜的比任何人都要虔诚。
毕竟她确实对这个白月光的任务没有多少底,也不知道要是没完成,会不会被追责……
然后她便又看到了太子,那个侍卫。
她亲身唤住他,又问他姓名。
“林钧。”君临,林钧。
她低声呢喃一句,却炸的那真太子耳框通红。她倒不觉什么,这几年她也逐渐想得明白,只不过是拥有一具好身体后——她愈发贪心了。
“好名字。”她笑了笑,这次没带斗笠。
“看见那个庙了吗?我前些月在里面供了尊小金佛,你要是有心思去拜的话,也拜拜他吧。”她指了指离这里最远的那个寺庙,为那座小金佛而修的寺庙。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嗯。”那人的面罩没有摘下,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便跳了两下不见了踪迹,温玉一时间怀疑这还是个正经的古代世界吗?
如果她选择选项一的话,在系统没有告知的情况下,是不是还能顺便试试这个世界能不能修炼?
她突然有些感慨,倒是那是自己不识货了,但如今这个于她而言,倒也不算差,培养一株植物的情感是微妙的。
黄钟大吕,层层叠叠的音浪。
他看见她戴着面纱,在僧侣、尼姑中站着,一尘不染。她为百姓施粥,那目光却是带着隐忍。
他见她轻叹,看着随众而来的官兵将扰乱秩序的流民拖走,她似乎是隐忍。
“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只是轻轻低语,未曾和任何人提及。
他却听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