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殉职了。”
三个月的卧底封闭训练即将结束,训练场里,降谷零松松垮垮地靠在墙上,抬眸间突然从面前的训练官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
经过三个月的封闭训练后,他心中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松田阵平怎么会殉职,而是「这又是什么训练官的新把戏?」
「这种话这三个月里几乎每天都要听到一次。」
他抬起眼看向面前表情严肃的训练官。
「可是一般来说不应该是拿自己的幼驯染来编造这样的消息吗,还是说他们打算换一个人侵入自己的内心空间?」
尽管理智上觉得这只是训练的一环,尽管心中隐隐的不安不断侵扰着他,训练后的良好素养也没有让降谷零脸上的神色发生任何改变。
“松田阵平?”
他挑了挑眉,紫色的瞳孔里划过一抹不屑和无所谓,脸上满是独属于黑暗世界的漠然。
“据我所知,他不过是个条子,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依旧是完美的表现。
训练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压下了眼中的可惜之色,抬手示意降谷零训练正式结束。
“你的表现很好,降谷零。出了训练场之后,你马上就可以进行卧底的第一步工作——在地下世界打响自己情报贩子的名声。
训练官抿了抿唇。
“但在这之前,我还是得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同期松田阵平,的确已经在去年的12月28日殉职,他的档案状态马上也要改为死亡了。”
那一刻,降谷零心中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成了真,他的脑海里没有大喜大悲,只是一片空白。
训练官顿了顿,目光在面前之人怔然的脸上扫过,难得有些不忍地垂下了眼睑。
“很抱歉……但是,节哀。”
最后,他只能这样说。
*
降谷零带着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飘回了家,把自己重重地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他很少把自己弄成如此不受控的样子。
但直到现在,他也还没能回过神来。
「松田阵平殉职了?那怎么可能呢?」
他合上眼,记忆里神色不羁的青年顶着一头乱发,笑容耀眼,并排奔跑时即使不转头似乎也能感受到光亮。
青年的身上扬着不知名的东西,目光沉静而清晰,仿佛可以不止尽地燃烧下去。
降谷零不明白为什么松田阵平身上总是掩着一层黑纱,但他永远坚定,永远明亮。
朝着一个他所不能理解的很遥远的地方,永不止境。
他是黑光。
降谷零早已陷入那抹深塘,遥望着高处燃烧着的黑火,甘心沉溺。
毕竟,松田阵平是那样骄傲张扬的人。
「这种炸弹,我三分钟就能解决掉。」
「闭嘴啊金发混蛋!」
「你说呢?金发大老师——」
「……」
「……」
「心浮气躁乃是大忌。」
含着笑意的沙哑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却不敢开口。
漆黑的视野里,突兀地开出了一朵血红的花。
细长的花瓣弯曲着,一片一片,流动着。
嘀嗒嘀嗒。
模糊了眼。
积了灰的手机充上电,突兀地发出了嗡鸣。
*
降谷零看到了很多短信,其中有松田阵平的。
最新的是一个月前的。
「喂,金发混蛋。
也不知道你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一毕业就和景旦那一起消失。
啧。
本来打算再见面地时候狠狠揍你一顿的,没想到可能来不及了。
……
我留下来发短信的时间不多,就是和你道个别。
没什么话好说的,和hagi一样,要求不高,活着就行。
好了,就这样吧。
……
再见,zero。
——松田阵平」
*
「松田殉职了。
……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挺突然的吧,之前他还在和萩原冷战,谁知道……
……
当时有人指名让松田一个人去郊外的xx地,是拿东京最大的医院里所有患者的性命威胁,紧急撤离是不合实际的……
松田他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萩原不知道……
检查出来现场有人体残留,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松田的遗骸,但也大差不离……也没有是别人的可能吧。
萩原还没有接受这个事情,但松田依旧存活的几率几乎没有。
警视厅那边已经判定松田殉职,不久之后也要把档案改成死亡了。
……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们都知道你和诸伏在进行一些秘密工作,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条短信。
……
好好活着啊,第一名。
……
——伊达航」
*
「小降谷,他们都说小阵平殉职了,你相信吗?
我不信。
可是……
……
你和小诸伏……
……
算了。
——萩原研二」
*
降谷零沉默着看完了一封封短信,有前几天的,也有三个月前的。
但他的脑海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松田阵平真的已经不在了啊。」
他没有消沉多久,很快又投入了他的卧底任务之中。
只是在某些个深夜,他会想起什么。
然而在降谷零当了两年情报贩子,正式被带入组织的半年后。
他又见到了亡人。
在top killer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