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辈处告辞后李长乐便带着几个妹妹往七姨娘的院子走,路上看着李未央犹豫不决的样子李长乐便开口:“二妹有什么想问什么便问吧。”
李未央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姐方才为何没有说三叔,三婶为何是二弟的养母。”
李长乐解释道:“三叔父早逝,三婶便抱养了二弟,严格来说二弟并非李家血脉,但李家三房只有大哥一个男丁便叫二弟入了李家排序,称为二少爷。”
长乐又絮絮叨叨的说了李家的基本情况,李未央都一一点头,话说完七姨娘的院子也到了。
几人进入屋内后七姨娘撑着床坐起:“妾给几位小姐请安,妾如今病着不能起身了。”
李长乐道:“七姨娘不必多礼,今日二妹回府思母心切我便带着她过来了。”
七姨娘瞧着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她这十几年来日思夜想的孩子,七姨娘看在李未央落下眼泪唤道:“未央”
李未央快步上前扑到七姨娘榻边:“娘”
母女二人当下哭成一片,许久七姨娘回过神对长乐道:“大小姐恕罪,二小姐刚回府什么都不懂。”又对李未央道:“二小姐,您不能叫我娘,小姐是主子妾是奴婢。”
李未央嘴唇动了动,又在七姨娘的眼神下没有在说话,起身站在一边。
李长乐上前:“七姨娘,二妹今日刚回府,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刚才又见了家中的长辈,让二妹先回自己的院子歇一歇,明日再来与七姨娘说话。”
李未央问道:“我不与姨娘住一处吗?”
李常喜心直口快:“谁这么大了还和娘一块儿住啊,你以为在乡下呢。”
李常茹拉了拉李常喜的衣袖:“二姐莫怪,四妹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的,这里与二姐从前的地方不一样,少爷小姐到了年纪都要与生母分开单独居住。”
就这样李未央被一众人簇拥着往自己的院子,而冯心儿只能走在队伍最后面。
一众人到了李未央的院子前停了下来,李未央愣愣的看着这里,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房子。
李长乐笑着将李未央带了进去,李未央看着这样高的院墙,这样大的屋子,这样精致的门窗,还有院子里面的池塘,木桥,小亭子,走进屋内每一件家具,每一件摆设都是那么好,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看着李未央情绪都写在脸上的样子常茹与常喜露出些许嫌弃的样子,一众下人也在心里看低了李未央几分。
李长乐拉着李未央坐到正殿让人将院里的侍女都带上来:“二妹,除了刚才那三个,这两个是二等侍女,后面那三个是粗使侍女,等过几日新入府的侍女学好规矩,二妹在把人补齐。”
李未央看看自己的侍女又看看李长乐等人的侍女问道:“大姐,她们几人的衣服怎么不一样。”
李长乐叫檀香给李未央解释:“这是府上新定的规矩,各院的侍女以衣服颜色区分,老夫人院中的侍女着棕色,因大夫人与大小姐喜蓝色,故而大房以蓝色为主,大夫人院中侍女着靛蓝,大小姐院中的侍女着湖蓝,大少爷院中侍女着群青,二夫人院中的侍女着橘红,二小姐院中的侍女着缙云,三小姐院中的侍女着朱颜,三夫人院中的侍女着深绿,二少爷院中的侍女着草绿,粗使侍女依旧着从前的衣服不过以腰带区分。”说完后补充一句:“几位夫人和小姐的侍女二小姐也见过了,两位少爷应当也分的清了。”
李未央点点头:“未央知道了。”
李长乐想了想提醒道:“二妹刚回来一切都不大熟悉,府上有规矩每日亥时之前各院除了值夜的侍女小厮外所有人都不能随意走动,二妹若有什么事尽量白天做。”
李未央又点点头:“未央明白,大姐,我什么时候开始学规矩?”
李长乐笑道:“不着急,你明日先休息一日,后日在开始学习规矩。”
李未央有些犹豫:“大姐,心儿她……”
李长乐微微一笑:“你放心吧,心儿先住在那边学习规矩,你院子里不还缺两个二等侍女,三个粗使侍女吗,她规矩若学的好就做二等,若,唉,若是不大聪明,留你身边做粗使侍女陪你解闷也是可以的。”
李未央高兴道:“谢谢大姐。”
李长乐起身:“那你就先歇息吧,我们几个改日在找你。”
李未央起身将几人送出了门。
离的远些了李常茹问:“大姐,李未央和冯心儿有何不妥?”
李长乐冷笑一声:“那李未央确实是咱们的姐妹,倒是那冯心儿,不简单。”
李常喜有些懵:“啊!那冯心儿怎么了?”
李长乐看着二人:“李未央从小被送到乡下,跟乡下的孩子一样洗衣煮饭砍柴烧水什么都要做,那双手自不如咱们,甚至连咱们身边的贴身侍女都不如,可你们想想那个冯心儿,那双手嫩的,方才在祖母那边,在我教了李未央后,连李未央都是别别扭扭的,那冯心儿只看了一眼那礼仪就丝毫不差,一点都不像乡下的孩子。要知道李未央住的乡下与北凉离得很近,北凉公主又不知所踪。”
李常喜惊讶:“那,那冯心儿岂不是什么北凉公主,那河西王也姓冯,大姐,现在怎么办?”
李长乐安抚道:“常喜你别慌,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冯心儿是北凉余孽,大哥已经命人在北凉寻找北凉公主的画像了,是与不是很快就知晓了,我叫母亲换了府上侍女的衣服也是这个原因,你们二人小心些自己院子。”
姐妹二人点头答应。
李未央休息了一日后便由老夫人院里的嬷嬷教规矩,据下人说二小姐只会哭,嬷嬷不是叹气就是摇头,起码还算平静。
可侍女院里就……
檀香来报:“大小姐,二小姐身边的那个侍女把教导嬷嬷给打了。”
李常喜险些被茶水呛住,侍女给她拍拍背,李常喜擦了擦嘴:“冯心儿把嬷嬷给打了!”
李长乐放下书对二人道:“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嬷嬷年纪也不小了,别出什么事儿。”而后对檀香道:“檀香,叫个人去请母亲过去,再把二小姐也叫过去。”
檀香应声出去叫了两个侍女去办事,姐妹三人则去了教导侍女的院子。
姐妹三人路上遇到了叱云夫人,匆匆赶来的李未央,拉了三夫人来看戏的二夫人,以及听了风声过来李老夫人,一下子府上女眷都聚集齐了。
一行人到了院门口便听见冯心儿的咒骂,嬷嬷和侍女的哭叫,众人顿觉不妙,快步入内发现婆子侍女被冯心儿打的满院乱窜,连发髻都散了。
叱云夫人忙命力气大的小厮将冯心儿按住捆了起来,满院的婆子和侍女啜泣着给一众主子行礼。
李老夫人怒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婆子边痛呼边道:“老夫人,这个贱婢野蛮不通教化,老奴不过是打了她两下她就夺过鞭子将老奴与满院的丫头打成这样。”
冯心儿被捆了还不安分:“你凭什么打我,不会好好说吗?”
众人闻言皱眉,这个女子实在……
婆子哎呦一声:“老奴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只是可惜了这几个丫头”说罢拉过几个侍女来
“这个丫头会些医术,就等学好规矩去伺候老夫人,如今手腕都肿成这样,唉”
“这个丫头是大夫人要的”
“这个丫头是大小姐要的”
“这个丫头是三小姐要的”
“这个丫头是大少爷重点吩咐的,说要送给同僚的,如今脸都伤了,怕是……”
这冯心儿真能惹事,进府才两三天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冯心儿求助的看向李未央:“未央,你帮我说句话。”
春茗上前就是一巴掌:“贱婢,谁允许你直呼小姐名讳。”
冯心儿被打的脸颊发痛,瞪着眼睛看向春茗。
叱云夫人问婆子:“这种不懂事的奴婢应该如何处理?”
婆子看着冯心儿冷笑:“回夫人,这种不听话的奴婢要么发卖了,要么打三十板子。”
李长乐看向李未央:“二妹,这是你的奴婢,你说怎么罚。”
李未央犹豫着问:“大姐,卖的话会卖到哪里?”
二夫人冷哼一声:“当然是卖到窑子里去,那种地方手段多的是。”
李老夫人呵斥:“在几个未出阁的姑娘面前说什么混话。”
李未央懵了,冯心儿怕了,急忙道:“我不要,我不要被卖了,你们不能把我卖了。”
叱云夫人道:“那你就是自己选的挨板子,春茗,把她带出去,杖责三十。”
冯心儿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三十板子下去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