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诸人震惊,浣碧只大声道:“祺嫔缘何平白无故的诬陷我们娘娘,岂不知污蔑上位,是要做罪,入掖庭局受罚的。”
祺嫔指着浣碧道:“贱婢,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崔槿汐勾引内监朋比为奸祸乱后宫,你这个贱婢与清河王无名无份,却去人家王府里照顾起居,真是下贱无耻,至于淑妃在甘露寺清修之地,都能珠胎暗结,未央宫真是蛇鼠一窝啊!”
庆嫔小声道:“这淑妃在甘露寺清修尚且都要勾引皇上,这是孩子出生的时辰也差着时候,是不是太巧了些!别是到了月份,瓜熟蒂落遮不住,才出的这种早产的机谋吧!或许祺嫔的话倒有几分真呢!”
康贵人笑:“呀,这未央宫真是□□不堪呢!”
众人也都议论纷纷,坐在他们上首的徐容华道:“胡说些什么,宫中要谨言慎行。”
位分低的,都不敢出声,庆嫔向来是与徐容华不对付只道:“吆,常听宫中姐妹说,玉照宫的徐容华最是温和的,倒不见如今言辞狠戾,只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姐姐好大的威风啊。”
庆嫔的声音又媚又亮,一室众人都被引了过来,徐容华连忙起身告罪:“皇后娘娘,嫔妾绝非……”
徐容华话还未说完,却听皇后道:“徐容华起身吧,你才失了孩子,皇上为着新生的六皇子,倒是冷落了你,你要好好休养身子,以待日后。”
这话说能多妙,徐容华失子时,玄凌只顾未央宫新宠,她如今倒好,还来维护甄嬛,倒显得可笑。
徐容华只作未听出话中意,讪讪回到坐椅。我趁这空里,只让宝娟拿了宫牌,出宫去甘露寺接莫言进宫。
皇后刚想开口,只听昭阳殿外珠帘影动,却是玄凌携着沈眉庄来了。
众人起身行礼,玄凌免了礼,自顾自落座对皇后道:“朕去棠梨宫看望淑媛,听说皇后开了茶会,便领着淑媛来凑热闹,可有冬片,给朕盛一盏来吃。”
皇后吩咐人上茶,又让众人坐下。沈眉庄在我下首,只有祺嫔立在堂下,显得愈发突兀。
玄凌吃了半盏茶才道:“祺嫔怎么了,可是惹怒皇后了?”
皇后迟疑着:“祺嫔她……”
却听祺嫔此刻大声道:“臣妾要告发未央宫淑妃,与人私通,混淆皇室血脉,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众人只屏气凝神看着面前这一暮。
玄凌闻言直接把手里的茶盏狠狠砸在祺嫔头上。一时间茶水四溢,杯盏破碎。
他声吼道:“放肆,你们都放肆。”
皇后只装大惊失色,起身大声斥道:“宫规森严,祺嫔不可信口雌黄。"
祺嫔只躬身行大礼,又举起右手起誓道:“嫔妾管文鸳,若有句虛言,便叫管五雷轰顶而亡,管氏一族无后而终。”
拿家族起誓,还是灭族之誓,不禁让人更加信服几分。众人小声议论以往种种疑惑之处。
玄凌脸色更差了些,似是笼罩着怒气。
皇后道:“以前你们就爱人云亦云,流言纷纷,本宫不过是碍着太后晏驾诸事繁忙,不与你们计较,今日反倒能愈发过分了。祺嫔不许再说了,你们也不许再议论了。”
众人应声。
玄凌却问:“怎么,之前便有总有流言吗!放肆!”
“皇上流言无稽,不足为信,臣妾以后必回严令她们不许议论此事。”
皇后说是劝玄凌,却话里话外,全是说甄嬛生子之事,惹得众人非议。
淳嫔起身行礼:“皇上,淑妃姐姐为皇家诞育龙凤胎,又掌管着后宫诸事,劳苦功高,皇上为了淑妃姐姐,也该还淑妃姐姐一个公道才是。”
荣赤芍也道:“陛下,淳嫔说的很是,若真如祺嫔所说皇嗣血脉有疑,皇上表来疼爱六皇子,难不成将来要把天下,拱手让与他人吗?”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时间甄嬛身上被泼了几盆脏水。
沈眉庄起身劝:“皇上,淑妃,她不是那样的人,她素来个性高洁,不会做这样的事。”
庆嫔道:“沈淑媛向来与淑妃交好,只是不知这事,淑媛是否知情呢。”
“放肆。”又是一茶盏落在堂中,被摔得四分五裂。
皇后:“皇上哪?”
“查,给朕查。”
甄嬛道:“难道陛下怀疑臣妾吗?”
皇后点头:“沈淑媛,你怀着身孕呢,先坐下吧。”
转头又向祺嫔道:“你既说淑妃私通,那本宫问你,奸夫是谁?”
当下又是一室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全汇聚在祺嫔身上。她带着一股胸有成竹的气势道:“那人便是太医温实初。”
当下甄嬛与浣碧皆忪了一口气,一旁的沈眉庄却是僵硬的,怔怔的,一时怀疑,一时畅然所失,各种情绪汇在一起。
甄嬛当下反问:“是么?”
她的态度坦然,面上平静无波。
荣赤芍道:“是不错的呢,宫中除侍卫与内监,也只有太医可常出入内庭,而不受阻。内监不用提,而侍卫则太过粗鄙野蛮,相比之下也唯有太医,能入眼了。”
白贵人诡秘笑道:“温实初奉旨照料过淑妃身子,要一来二去,日久生情倒也难说。”
淳嫔道:“淑妃姐姐初入宫时,便是温太医照料身子的,两家本是故交,不是两位姐姐所说的那般。”
荣赤芍不怀好意:“呀,竟还有这一层,那岂非更加顺理成章了。”
四下议论不止,玄凌的脸变得铁青,皇后未发活。
沈眉庄站起身出声斥责:“闭嘴,满口的污言秽语,谁让你来污蔑淑妃的?”
白贵人与庆嫔闭嘴,荣良媛荣赤芍却笑:“哎呀,淑媛姐姐,这不过是咱们推测罢了,你月份那么大了,这般情真意切,想是知道些什么吧。”
玄凌只道:“坐下吧,别动了胎气。”
祺嫔得意道:“两家何止是故交那么简单,淑妃入宫前,温实初还曾上门提过亲呢!”四下哗然。
祺嫔当即唤侍女,让侍女带来一中年妇人。
那中年妇人是从前甄府仆妇,当年甄氏一门获罪,府中仆从大多发卖。管府买走了她。
于是她被祺嫔找来指控温与甄二人的情意。我只冷眼看着
皇后祺嫔淳嫔设局,并没什么新意,如上一世一般无二。发现了
甄嬛的秘密,却找错了人。
我吃了一口茶,清香悠远。是好茶。人常说看戏,吃茶,吃糕点,现下只吃茶,少了嚼头,有些美中不足。
我起身与身旁德妃说了声去更衣,顺便喘口气,地龙烧的足,人又多,香粉扑的也多,只让人一时有些头昏脑胀。
我在凤仪宫昭阳殿一侧的廊阁坐了一会儿,茜云道:“娘娘就不好奇,祺嫔与淑妃谁赢了吗?”
我笑笑,摇摇头,重来一世,要说有什么坏处,那便是知道的太多,少了新鲜感。
又坐了一时二刻,宝娟从来凤仪宫外走进来。
我问:“可找到了?”
“找到了,在凤仪宫外待着呢。”
又坐了一会儿,才道:“戏也快结束了,咱们进去添个彩吧。”
我进到殿里,玄凌与皇后端坐着,堂下站着斐文,祺嫔,净白温实初几个人。
我坐下,德妃小声道:“你怎么才回来,可是错过了呢。”
我只笑着点点头,继而起身向玄凌道:“听说甘露寺是个钟灵毓秀宝地,师太们极善佛法,臣妾也请了一个师太来念佛,看看佛法灵不灵。”
话毕,宝娟便领着莫言进殿。
如是这般,这般如是,说清了甄嬛与净白的恩怨纠葛。玄凌点头,莫言只站在一旁。
乳母抱着予涵进殿。
却听玄凌道:“小厦子,去刺一滴血来。”
甄嬛扑至玄凌身前:“皇上听了师太的话,还疑心臣妾,皇上,可知这一动手,即便是认定涵儿是皇上亲生,来日也会被世人诟病,让他如何立足啊,皇上。”
玄凌却道:“淑妃,验了,朕自会保他的。”
小厦子闻言,便要去刺血。
我开口道:“陛下龙体万金,伤了不好,倒不如让温太医与六皇子验吧,也是一样的。”
皇后与玄凌皆点头。甄嬛松了一口气。
小厦子分别刺了予涵与温医的血进瓷盆里。
予涵的哭声,在昭阳殿寂静之中,愈发显得惊心。
几息后,玄凌起身,望向瓷盆中,继而发怒,摔了手中的翡翠念珠,珠子哗啦一下,四处散去,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玄凌走到甄嬛面前,快且用力的,扇了甄嬛一个耳光:“贱人,亏朕如此信你,宠爱你,你竟如此对朕。”
皇后闻言,立马起身道:“来人,把淑妃关进掖庭冷宫,未央宫上下封禁,把那孽子也一块丢进去,温实初即刻杖杀。”
话毕,殿外便有强壮的宫娥想要来押解甄嬛。
甄嬛与温实初皆是吃惊。
有人上前要押甄嬛,她用力一甩袍,挣脱宫娥的桎梏,大声道:“放肆,本宫看谁敢。”
转身便往殿中央的瓷盆看去。两滴血已经完美的融合到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