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木楼梯在脚下发出垂死般的哀鸣,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随时会断裂的薄冰上。林野的手电筒扫过走廊壁画,光束所及之处,所有仕女脖颈都系着褪色红绸,本该是嘴的位置裂成血盆大口,嘴角干涸的颜料呈现诡异的暗红色,仿佛刚吞噬过鲜活的生命。那些空洞的眼眶随着众人的移动,仿佛在转动,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别盯着画像看。"沈星遥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声音紧绷。她的相机不知何时自动开启,正在疯狂连拍,显示屏上闪过一张张扭曲的画面——画中仕女的长发垂下,化作无数触手。但当林野再定睛看去,壁画依旧安静地挂在墙上,只有细微的灰尘在光束中漂浮。
转角处突然传来银铃般的孩童笑声,清脆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沈星遥条件反射按下快门,夜视镜头里,穿开裆裤的男童倒挂在吊灯上,青灰色的舌头垂到地面拖出黏液,腐烂的脚掌还在轻轻摇晃。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男童空洞的眼窝转向镜头,咧开的嘴角溢出黑色液体。
"快走!"周猛的猎刀已经出鞘,刀刃上泛起诡异的蓝光。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墙缝里渗出黑色液体,在地板上汇聚成细小的溪流。唐小棠的医用手电筒扫过墙面,惊呼出声:"这些抓痕...是新的!"众人这才发现,原本斑驳的墙面上布满新鲜抓痕,指甲深深嵌入墙皮,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皮肉组织。
"别回头。"陈默突然抓住林野肩膀,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红外探测显示,我们身后有多个热源在移动。"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墙壁的声响,由远及近,每道划痕都带着潮湿的水声,仿佛有湿漉漉的手指正在摸索前行。唐小棠的瞳孔突然收缩,她举起解剖刀,刀尖指向天花板——无数发丝正从裂缝中垂落,末端系着腐烂的乳牙,在空气中轻轻摇晃。
林野的后颈突然传来凉意,像是有人对着他吹气。他下意识回头,只看到一团白色影子一闪而过。沈星遥的相机再次自动拍摄,这次照片里出现了清晰的轮廓:一个穿着民国校服的少女,脖颈处缠绕着红绳,正从走廊尽头的门后探出头来。当众人冲向那扇门时,门却"砰"地关上,震落天花板上的灰尘。
"听!"唐小棠突然抓住周猛的胳膊。细微的哼唱声从楼上传来,是一首老旧的童谣,断断续续,却莫名让人头皮发麻。"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歌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拖着什么重物。
周猛一脚踹开旁边的房门,众人躲了进去。房间里摆满老式座钟,所有指针都停在11:59。陈默的金属探测器突然剧烈震动,指向墙角的落地镜。那面镜子被黑布蒙着,边缘渗出暗红液体,在地板上形成不规则的图案。
"这镜子不对劲。"沈星遥举起相机,镜头里的黑布下隐约可见人形轮廓。林野深吸一口气,伸手揭开黑布。镜面瞬间布满雾气,一个模糊的人影浮现,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对着他们微笑。唐小棠的解剖刀"当啷"掉在地上,她指着镜子,声音颤抖:"她...她的眼睛在流血!"
果然,镜中女人的眼眶开始渗出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在嘴角汇聚成诡异的弧度。更恐怖的是,镜子里的场景开始扭曲,众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做着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动作——林野的倒影举起手电筒刺向自己的眼睛,周猛的倒影将猎刀插进自己的胸口,沈星遥的倒影则被无数发丝缠住脖颈。
"别看镜子!"陈默大喊,抓起椅子砸向镜子。玻璃碎裂的瞬间,所有座钟突然同时响起,发出刺耳的报时声。那首童谣的声音也达到了顶点,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巨响,走廊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撞击墙壁。
众人顾不上收拾,冲出房间。走廊尽头,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救救...救救我的孩子..."她的声音沙哑破碎,缓缓转过身。林野的手电筒照亮她的脸,那是一张腐烂到露出骨头的脸,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几只蟑螂,襁褓中露出的不是婴儿,而是一颗腐烂的头颅。
"跑!"周猛拽着众人往反方向狂奔。身后传来女人的尖笑,以及婴儿的啼哭声。他们跌跌撞撞跑下楼梯,却发现原本的通道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长廊,墙壁上挂满了泛黄的老照片,每张照片里的人都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沈星遥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是...我奶奶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女子站在古宅前,身后隐约有个黑影。林野凑近查看,发现照片角落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第七个祭品,即将完成。"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墙壁开始移动,照片纷纷脱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符文。陈默的机械义眼快速扫描,脸色变得惨白:"这些符文...是召唤邪灵的咒语,而且...已经快要完成了。"话音刚落,整个长廊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上垂下无数锁链,向他们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