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视线,他顺着她的眸光将那物取下,“前清旧物罢了。”
男人坐在窗边,右手拎着红酒瓶往杯里倒酒,臂弯恰巧将她困在凤凰木影里。酒液漫过釉面时,江上英国火轮正拉响归航汽笛,他忽然希望,这声响能够震碎——他对她所有的进退分寸。
只有把你留在身边,我才能保护你。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哪怕那种视线,应该被称作监视。
……
……
他是谁?
她又是谁?
龙吟望着镜中交叠的影,霎时恍惚,男人还在她耳后湿热吐息:“叫我的名字……”
记忆里尘封的胶片被惊醒,仿佛很早之前就有人以这样的口吻问过她,龙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脱口而出,“子贤……”
“嗯……”男人突然掐紧她腰窝,镜中映出的神色很是痛苦,“再叫一次。”
“子贤,”她无可自抑哭了出来,“任子贤……”
“乖。”他吻住她。
……
……
等她猛地从混沌中抽离,龙吟突然似触电般绷直脊背,先前蒸腾的情热瞬间凝成冷汗。
他刚刚,是答应了?
他竟然答应了?
若说一次是听错,那么两次、三次呢?
身后的男人,此刻从镜中映出的轮廓,正逐渐与梦魇交织重合。
那牡丹亭抄本,是会写漂亮瘦金的任先生——徐出羽曾给她留过便笺,亦是一手洋洋洒洒的瘦金体。
至于那对前清的老式酒杯,她又在何处见过?——在叶遥那里,叶遥还当时警告自己,“别碰。”
此时此刻,男人从身后抱着她。紧到发颤的拥抱里,连指节泛白的弧度都与前世相叠。
那么用力,是对她,也是对他自己的禁锢。
那种痛苦酸楚的挣扎,从来都是如出一辙。
原来,原来……
原来如此,竟会如此。
又或者是——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心里不是没有冒出过怀疑,可每一次,再一次,又一次,她都坚决否认了。
如今,真是有一种将心脏生生撕成两半的痛。
龙吟脊背僵直,徐出羽的唇仍在她耳后流连辗转,他发烫的掌心揉皱她后背堆叠的旗袍面料,她却盯着空调出风口起雾的金属格栅——
大哥……
我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