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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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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隆三年八月庚寅,昭成皇后慕容氏,坐通敌、弑君、谋储三罪,废为庶人。其弟镇国大将军慕容铮同诛。帝诏:慕容氏女七岁以上皆没入掖庭,男子十六斩于东市。”

西梁这场政变的结局正式传到大晟百姓耳中时,变成茶余饭后闲谈时,已是十月初。

这两个月,京城一如既往地热闹,毕竟天子脚下,尽是紫衣权贵,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

晟帝一向勤勉,通常卯时已经开始朝会,深秋日短夜长,百官下朝时日头刚出来不久。

傅安歌着一身绯色官袍,下摆掠过太极殿前已有些磨损的雕砖。

晨雾未散,檐角铜铃在风中轻颤,三三两两的官员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傅安歌只身走着,这是她就任京兆府尹的第三十二个清晨。

"小傅大人留步。"

傅安歌驻足回首,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追上来, "听闻秦王殿下身体不适,老夫府上倒有株百年老参......"

傅安歌唇角却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杜太傅有心了。"

内心却轻嗤,若真有心哪会在这散朝时大喇喇就问出口,分明是有人终于按捺不住,让这老狐狸来仗着太傅的身份来打听打听。

"殿下不过是沙场多年,箭疮作痛,静养些时日便好。下官衙门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傅安歌躬身一揖,也不管身后或明目张胆或小心打量的目光转身离去。

太傅杜允清面色沉沉,他在晟帝未即位时便做太子傅,晟帝一向对他极为尊敬,多年无人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礼了。

“实在猖狂。”说这话的人恭敬地扶着杜老太傅,身着亲王服侍,却正是今日重得圣心的景王。

此前景王与周贵妃突然失宠,所有人都以为母子二人再难起复。如今随着秦王称病数月,景王却又重新得到了陛下的宠爱,已于三日前恢复了王爵。

后宫之中景王生母虽然仍未复贵妃之位,却也听闻近日颇得盛宠,陛下频频召幸。

景王殿下一向孝顺,下朝后便去了周嫔宫中给母妃请安。

周嫔如今又恢复了往日的容光焕发。虽然陛下仍未复她贵妃之位,但心却已经回来了。

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跟随在身边多年的大宫女银心,周明珠半靠在贵妃榻上,听景王讲了遍杜太傅对傅安歌的试探。

“哦?看样子萧承川怕不是真的命不久矣了。”周明珠红唇轻启,却满是恶毒。

“儿臣与诸位先生也觉得,秦王府数月称病不出,虽然对外只说旧伤复发,却拒绝一切探望,怕是已经积重难返,如今不过强撑罢了。”景王已经难掩喜色。

“况且”,说到此处,哪怕四周并无旁人景王还是略压低了些声音,“况且当初那毒的功效,母妃也是见过的……”

周明珠闻言冷笑,心中的担忧却也放了下来,又恨恨道:

“只可惜那杜知言,好不容易才拿到他的把柄,马上就能为我们所用。谁知却是个眼皮子浅的,收受外放官员贿赂。”

“谁知他做了那么多年京兆府尹,手段还如此简陋,收个小官贿赂而已,竟也能被御史台的人拿住了把柄。”

提及此事景王也是愤愤,却不是厌恶那杜知言贪污,收个外放官员孝敬而已,景王府手下收的多了,他只觉得杜知言实在不够当心。

“父皇一怒之下将其下了诏狱,倒是便宜了那傅安歌。”

“不知道她给你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

而无论周嫔宫中有多少大逆不道之言,大宫女银心只是站在那里,像一个灯架,沉默不语,绝不多言。也正因如此,周明珠这些年才格外信重她。

而被周明珠与景王母子二人暗恨着的傅安歌,走在去京兆府衙门的路上,感受着深秋早上湿冷的空气,捻了捻指尖晨雾带来的湿意,又想起了刚回京那日。

那日宋管家一出来,她心里就是一沉。

刚一进了秦王府,便忍不住开口问:“殿下在忙什么?”

倘若不是被事情绊住脚,以萧承川的性子绝对不会只让宋管家出来迎她,而若不是被事情绊住了脚,那就只能是他没有办法出来。

傅安歌不想去推测这个更坏的结果。

然而她眼睁睁看着宋管家再也维持不住在外人面前的镇定,满脸担忧与焦急道:“殿下已经昏睡两日了。”

傅安歌脚下越走越快,最后已经是不自觉的跑了起来,守在院子里的都是王府亲卫,秦王的心腹,看见是她自觉让路。

傅安歌推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架子床边,只看到萧承川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几近于无,锦被压在他身上,比当日她救下他是似乎还要来虚弱几分。

傅安歌心中陡然生了几分胆怯,生怕走上前会发现眼前人已经没了呼吸。

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向前迈了一步,坐到床榻上,伸到锦被下去摸萧承川的脉搏,却摸了一手的纱布,还渗着血,黏腻的血。

宋管家终于赶了上来,看到二人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道:

“十日前王爷晚膳后突然吐了血,检查了吃的用的没有任何问题。王爷便命人请了云老先生过来。云老先生也无法断定,只推测还是那毒的问题。”

傅安歌轻触着那渗透着暗红血色的纱布,指尖轻颤,再开口嗓子已经哑了:“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王爷偶尔吐血,有云老先生看着已经稳定了很多,老先生只说只能等您回来再商量下一步药方。三日前王爷毒发时已是疼痛难忍,难以自控,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王爷才在手臂上划了这些伤……”

“云老先生看不下去,才用了药让王爷先昏睡过去了。”

傅安歌相问为什么不告诉她,却立刻明白若不是萧承川下令,谁又敢自作主张把这么大的事瞒着她,心中又悲又急又怒。

这厢还没说几句,就有侍卫通禀云老先生过来了。

傅安歌按捺下翻腾的情绪,只剩下眼眶还红着。从怀中小心地取出一个锦囊,又从锦囊里拿出匣子,迎向刚走进来的云鹤年递了过去。

“师父,您看这个,可是手札中提到的最后一味药。”

云鹤年也顾不得许多,打开开匣子闻到那几十年未见的味道,大喜道:“正是此药!”

傅安歌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论制药我不如师父多矣,求师父救他。”

宋管家和云鹤年都被这一跪给跪愣了,还是云鹤年先反应过来连忙扶傅安歌起来,怜惜道:

“丫头,说什么胡话,你这不是让师父心疼吗。放心吧,有了这药,师父保准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夫君。”

云鹤年说罢便去了王府中的制药房。

追月送了热水进来,傅安歌略微收拾了一番,宋管家便请傅安歌先去原先住的客房休息——自从傅安歌搬出去后,那间房一直照常打扫料理着。

傅安歌却拒绝了,只道:

“让追月帮我拿床被褥来,我今日在踏上歇一晚。”

宋管家有些为难道:“郡主,这不太妥当。”

两人虽是陛下赐婚的未婚夫妻,也断没有还未成婚便共处一室的道理。其实这么晚还让郡主进来,已经是他的私心了。

若是郡主真歇在这里,传出去王爷倒还好,对郡主确是不太好。

宋管家还欲再劝,被傅安歌打断道:

“宋叔不必劝了,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我实在不能安心。”

宋管家看着傅安歌坐在床榻上仍是难掩疲惫的身影,心下叹了口气。

只吩咐儿子宋衡亲自换了张大一些的软榻来,又让追月多拿了两床被子,尽量让长宁郡主睡得舒服些。

傅安歌心中不安,却还是强迫自己躺在榻上努力睡去。这些日子她太累了,连日奔波,丝毫不敢放松,情绪大起大落。

如果再硬生生熬着,身体撑不住,但她此刻不能放任自己生病。

没睡太久,天一蒙蒙亮傅安歌感觉到有人靠近便立刻睁开了眼睛,欲要坐起。

萧承川面色仍有些苍白,长发未束,有些凌乱。手却隔着锦被按在傅安歌肩膀上,微微用力示意她躺下。

随即不待她问,萧承川蹲下身,一手轻抚着她的肩解释道:“是云先生唤醒我的,他说只要再服了你带回来的药就无大碍了。”

萧承川将傅安歌连着锦被从榻上抱起,轻轻放在架子床上,自己盖上另一床锦被。

他一手轻轻点在傅安歌欲要发问的唇上,一手轻抚着傅安歌落在枕畔的青丝,柔声道:“陪我休息一下吧,睡醒了再审问我。”

傅安歌太累了,知道他不会用这种事情骗她,如今终于略微放了心,沉沉睡去。

几个时辰后,傅安歌在混着药香的锦衾中醒来,暮色从西窗透进房内,给兽耳香炉上的氤氲都镀了一层金光。

她撑起身子,望见萧承川许是怕打扰她,正在外间和人交代什么,仿佛是听见内间的动静,几步便走到了床前,坐了下来。

她看得出,他行动间虽然尽力克制了,却仍有些滞涩。面色也仍是苍白的。

萧承川笑了笑:“醒了,我已经让人备了晚膳来,起来用一些吧。”

说话间倒仿佛我才是病人,傅安歌想着,并不想搭理他。

只伸手去摸他的腕脉,仔仔细细感受了一番,不似往日毒性潜伏时虚假的强健有力,也不似昨日异常的虚弱,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萧承川反手握住她想要收回去的手,紧紧攥住,安抚道:“我真的没事了,多谢你又救我一次。”

傅安歌闻言刚刚被喜悦平息的怒气又涌上来几分,将手抽回,目光落在被子上的织锦上,也不看萧承川,冷硬道:“不敢当王爷的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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