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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女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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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腊八那日,许是皇兄怨我休息多日,命我去寺庙值守,助力浴佛会、供奉施粥。

王妃说自己从未去过大相国寺,也说要和我一道去,我拗她不过、便同意了。

腊八节当日,大相国寺许是东京城最热闹的所在,山门外百戏杂陈、游人如织,寺庙内自辰时起便搭棚施粥,往来的百姓在禁军维持下排队依次领取,不只图果腹,也是为了求来年平安。

我要四处巡视、代为统领禁军,便命常和守着女扮男装的王妃不乱跑。

我本以为佛门清净地她一个年轻女子会觉无聊,没成想临近中午阿月来找我时十分雀跃,喋喋不休地和我讲述着方才主持给她的绿松石手串开光的事。

“那个主持很会聊天,我和他讲了自己去洛阳、沙州还有青州见识的佛像经洞,他竟回复我说‘阿弥陀佛施主善哉,想来是有向佛之心才四处修行,想来是有慧根’......”

休息时我和她同坐在禁军临时搭就的营帐内吃茶,见她一出门便如此开心,既开怀又无奈。

“那大和尚还说佛祖会保佑我呢,不过我和他讲了半天他才明白我说的开光是何意,还以为我是要敲他的光头哈哈哈.....”

说罢我也笑了,心想本王的王妃说话果然有趣至极。

难得出府,午后公事已毕,我便决定携妻子去街市上转转,毕竟自她去岁回京后一直没带她好好逛逛东京城。

只是没想到,竟能被她的熟人遇上。

“韩兄弟,果然是你!”

循声而过,竟然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看模样像是国子监的监生。

“魏兄?真真是好久不见......”

我见二人互相行同窗之礼、看起来甚是亲厚,便让钟頻留意着王妃,小声和常和问起此人来历。

“魏兄,如今年下、你不在历城金城,如何来了东京城呢?”眼见王妃竟然还主动聊了起来,此时常和回复我说该人名魏成,是王妃在历城学堂上的同门,出身金城世家。

“韩兄弟有所不知.....家父家母总说我学业不精,便托人找关系将我送来了汴梁城进学。今日尚未散斋,我趁着今日有闲又是腊八便来街上逛逛......”

之后,我眼见着二人闲聊得火热,这姓魏的还主动问候起阿月的家事来。

“我本想着韩兄弟在京中居住想登门拜访,但是一直未打听到韩府所在......”

我见王妃听后面露尴尬,主动走上前示意她介绍。

“哦......我忘了,”说着她还用扇子敲了敲脑袋,“这位是......靖王爷,如今与明家家姐成婚后也算是小弟内兄,所以和我一同上街逛逛......”

“啊?王爷......学生冒昧,拜见靖王爷。”说罢便急着向我行了学子礼,我见后有些好笑,心想看来是个没太见识的学子,想来阿月是入不了眼的。

“无妨,起来吧。”说来我自己从未去过国子监或太学,也不知如今这些学府入学水平如何,看来改天得和皇兄说道说道。

之后,见王妃又胡乱解释了一番,什么韩家如今变卖京中房产在外行商,自己早已不在京中,今日午后便会离京无法再登门拜访之类的鬼话。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小女子当真如皇兄所说巧言令色得很,瞎话说来就来。

回去路上我一言不发,王妃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便主动问我是否因为和旧友相见、令我不快。

我没急着答话,见她一脸认真,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头冠。

如今她也年满二十了,每次换男装出门也不再披散着头发,而是学我的模样将头发盘成发髻。

我于是告诉她自己并未多心,只是解释自己作为丈夫,不喜见她与别的男子相处罢了。

“若是我当真不满、不许你与任何男子接触,当年也不会坐视你在历城上学还派常和做你的护卫。”随即我又拉起了她的左手,看着上面和我的手上一模一样的戒环,想着她对我终归与旁人不同。

本王又不是心胸狭隘之辈,难道还要担心自己的妻子被路上凡夫俗子勾了去?

我本以为此事就此便罢了,没想到她却突然心事重重起来。

“王爷......当真不会多想?”我见她似眼中含泪,心下暗忧,刚想哄她却没料到她竟主动扑到我怀中来。

“看来王爷的确......的确是我之知己。”

我一时有些无措,但估计她此番并未生气或伤心,便放松下来,也开始抱着她、轻抚后背安慰。

回府后,念及王妃难得主动投怀送抱,我便决意顺水推舟、不负这难却盛情。

于是这夜又是千般旖旎,自不在话下。

许是今年岁寒,没过两日王妃便生了病,我一问便说只是癸水不调、无甚大事。

但我不忍见她病痛,便命令府中随从去太医署说明缘由,请御医来给王妃医治。

午后,我陪着阿月说话、不肯离开,她却笑我说太大惊小怪了,还说女子每个月都要疼一番的没什么大不了。

我有些意外,忙问她可知道此疾如何能医治。

没想到她听后竟吞吞吐吐起来,怎么也不肯再多说。

不久后,红玉领太医署的胡太医进了竹湘苑,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自称是胡晓菱的。

随后问诊后胡太医向我解释,说王妃是女人疾、无法根治,只能用些药物缓解疼痛。

听罢王妃竟然小孩子脾气犯起来,说宁愿疼着也不肯喝药。

“阿月,你别胡闹,你这样......”我尽量劝她,她却说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话说完却又后悔起来。

“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疼得慌不择言......”

我于是叹了叹气,劝她别放在心上。

这时那名胡晓菱的女子却开口,自称是平日在大内照顾宫闱女眷的医女,可代父亲为王妃行针灸、缓解疼痛。

未等我思量,王妃抬起身看了眼那医女,便自作主张地同意了。

王妃不许我看医治过程,我只得在外间与胡太医聊起她的身体。

原来胡太医是太医署最擅金方的太医,说王妃身体尚好并无过多大碍,只需静养、别冻着,适当食补调养即可。

又解释胡晓菱是他家中长女,自幼跟着他学习,因男女有别所以平日里跟着胡太医去大内治疗女眷,也算有些医术。

治疗结束后,王妃似真有所缓解,还求我让胡晓菱再来几次为她医治。

我有些无奈,告诉她我与她之间何必如此客套。

于是接连几天,每日我都能在竹湘苑见到胡晓菱,见她每次来访后王妃症状都有所缓解,便心生悦意,也赏赐了些金银。

而后直到年下、病势痊愈之前,阿月都未曾允许我再碰她。

等到除夕那日,皇兄在大内设宴,邀我务必前去赴宴,并带上王妃同去。

知晓阿月对皇宫不喜,奈何皇兄发话,哪怕她称病不起,我也坚持要带她同去。

许是难得见我如此严厉,阿月最终还是勉强同意出行,只是拿同意她元宵节出门赏灯作条件。

我满口答应,毕竟我本来也不打算上元佳节留她在家里委屈。

每年皇兄都会在穹章阁设宴款待群臣,届时大内被灯火映照得明亮如白昼,歌舞彻夜不停,很是热闹。

傍晚时分我带她准时赴宴,本以为阿月第一次参加除夕夜宴至少会图新鲜有些兴致,没想到一入上厅就座便愁眉不展。

我立时有些心疼,想着她或许是想起那年上元节被皇兄请进宫的事了。

那时正值阿月第一次拒婚,我一时冲动与她闹得很僵、许久不曾说话。

皇兄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流言,非要帮我出头、威逼她嫁我。

我也是在街市上闲逛之时偶遇慌不择路的小萍,才知晓此事。

此去经年,我不禁感慨,若是当年我未及时进宫救她出来,是否她早已是我的妻,也不至我与她蹉跎数年光影。

但又想到,那时她见圣后受惊过度、竟直接晕了过去,又有些心疼。

或许如今日这般安排,也还算不错。

“四弟,想什么呢这般认真。”我听到皇兄唤我,忙站起身请罪、恭祝圣安。

“罢了,今日如此佳节,咱们兄弟二人难得相聚,合该好好庆祝才是。”听到皇兄似在怨我婚后甚少入宫,自觉理亏,主动向皇兄敬酒致歉。

王妃在我身边,也跟着陪饮一盏,待我坐下后还主动伸出手于桌下牵住我的。我对她笑了笑,眼神示意她无须在意。

“对了,靖王妃今日也来了......难得。”

听到皇兄提及阿月,我有些紧张,只见她更是慌乱地站起身、差点还踩了礼服的裙摆。

“臣妇......见过皇上,恭惟皇上,三阳开泰、万国咸宁。”

我虽然担心王妃,但是此番听她回禀,倒也觉得还算得体。

或许是家学渊源,明大人教得好。

“你倒会说话,”只见皇兄与她饮了一盏酒,我也跟着陪了。

“放眼天下,今日眼见这太平之景、朕心甚慰,合该作诗一首。”我心里暗叫不好。

“只是,朕素来不善吟诗作赋,倒是听闻四弟妹你会作诗,不如此刻、替朕吟诵几句,助兴。”

此刻周遭的声音都停下来,宴席静得连更漏声都清晰可见。

素日我并不担忧阿月的诗才,只是她似乎并不喜应试作题,每次被考作诗都紧张兮兮的、叫人担忧。

更何况先前皇兄曾说过她“敏华昭慧”,想她眼下难免畏首畏尾,怕是......

“皇上谬赞了,臣妇不才、不敢代天子诵诗。”此番她的语气倒是沉稳得出乎我意料之外,又听得:

“素闻皇上惜才,又与靖王爷兄弟情深,臣妇今日斗胆代为诵读王爷旧年词作,为宴席助兴。”

听罢连我都有些吃惊,我自认诗才不比王妃,所以甚少作诗予她,也不曾做过此类贺诗。

如此看来,只怕她是要拿我作幌子了。

皇兄听后竟也点了头,于是便见王妃整了整衣冠,字正腔圆地诵诗一首: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

愿欢新故岁 迎送一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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