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信过，因为你一直很优秀，但你现在这样，让我很难保留对你的好印象。”

余温没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说：“老师，上学时我也经常请假，但最后的成绩您都看到了，这次也一样，所有的考核结果，我都会让您满意。”

肖敏淡淡地笑了笑：“你知道参与考核的都有谁吗？”

余温：“我会让您满意的。”

肖敏却还是没有松口，这是她的第一部作品，重要性和上课当然不一样：“我这里没办法这么随便，你如果一定要坚持，我们就先不要合作了。”

陆行止：“你没有跟她说，你是因为身体原因才要请假吗？”

“身体原因可不是正当理由，她没有义务包容我，”余温拿着手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体原因，都只会让肖老师更觉得我不适合演她的话剧。”

肖敏已经够给她面子了，没有哪个人跟她一样贪心，什么都要抓在手里。

陆行止：“我的建议是找阮老师出面。”

余温：“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仅没有光耀师门，还反过来让已经六十五岁高寿的阮老师回到大学里卖自己的面子？”

陆行止：“……有必要说成这样吗？”

余温：“相信我，阮老师只会说的更难听。”

陆行止沉默了。

“先这样吧，”余温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很大的问题：“也不一定会请假。”

“余欢看到陌生的环境就要人时时刻刻陪着，否则就要哭，有朱颜在可能会好一点，但你不能指望她去演戏，”陆行止一个一个地拎出来说：“余生看起来是最靠谱的，会演戏，也能沟通，但她的性格和你是最不像的，那些人她也一个都不认得，虽然有朱颜在，可以……”

陆行止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停下。

怎么，朱颜已经可以解决那么多问题了吗？

“发现了吗？”余温说：“陆哥，孩子们都大了，别那么操心。”

陆行止：“……”他不死心：“让余安三个月不出来，她是不可能同意的，她是个绝对的未知数，谁都不知道她会干什么，到时候出了意外怎么办？”

余温：“出了意外再处理呗。”

集训的日程分成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对台词和肢体这些上学时学过的基本功的回顾和训练。

“本来以为这个阶段简简单单，结果是最不简单的，”魏新星撸了把被汗浸湿的头发，眼底的黑眼圈都要掉出来了：“出来混了几年，东西都还给老师了。”

余温没见他这么愁过，整个人都颓了。

她看了魏新星一会，突然开口：“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挺适合演卫东来的。”

因为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早训，魏新星胡子也没刮，衣服也穿得简简单单，再加上这副神情，特别符合卫东来一无所有，郁郁度日的人设。

魏新星笑了一下，又来劲了，他翻身坐起，眨眼间进入状态，嘴唇嗫嚅着，颤声念了一段卫东来的词：“小袁啊，老师求你，就当是老师，就当是老师吧……”

余温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她有些震惊，有些恍然，又有些怔愣，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像是失了声。

足足几息后，她才终于想到自己究竟要说什么：“你……你知道，一直都知道？”

魏新星眼睛蕴起了泪水，他紧紧握住余温的手，摇了摇头，只一味地说道：“老师求你，求求你了！”

余温避开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抽回，她站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背对着魏新星，好像这样就能给她接下来说的话带来几分力量。

“可，可那不是真相，不是真相。”

“我已经服完了所有的刑期，你就算是把真相揭开，那十几年的时光，能回来吗？我这些年经历的所有一切，能消失吗？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这意义本就是错的！”

“什么才是对的！”魏新星向着余温的方向快走两步：“有人担了罪名，有人受了惩罚，就是所有人想看到的！他们根本不在乎担罪名的究竟是谁！”

“反正不该是你！”余温的声音也提了起来，她厉声道：“不该是一个无辜的人！”

“卫老师，”余温看起来绝望极了：“这不是您教给我的东西。”

魏新星又是缓缓摇头，动作间充满了苦涩。

“我不无辜，”他说：“小袁啊，老师并不无辜，”他声音嘶哑哽咽：“老师……不配做一个老师啊……”

话音落尽，四周掌声迭起。

一起参加集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了门外看她们表演，肖敏站在中间静静鼓掌，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你们觉得，她们两个演的好吗？”

所有人都很给面子：“好！”

肖敏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够好。”

她走到余温面前，同样握住了她的手，说出了那句：“老师求你，求求你了！”

余温正要像刚才那样转过身去，却感到肖敏手上一个用力：“别动！”

肖敏：“想想，你为什么要转身？是害怕我吗？”

余温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余温：“是不想同意你的要求。”

肖敏：“那你转那么快干什么？再转。”

这次余温和肖敏对视了一会才转。

肖敏却还是不满意：“再转！”

余温看着肖敏的眼神，半晌，下意识地移开，正欲转身，却发现自己还被肖敏握着手，这才回神似的略一用力，将手抽了出来，并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僵硬地转过身。

肖敏弯了弯唇：“对了。”

她又走到魏新星面前：“卫老师，这不是您教给我的东西。”

魏新星：“我不无辜……”

肖敏：“气息不对。”

魏新星气息延长，逐渐放轻：“我不无辜……”

肖敏：“不对！”

魏新星又说了好几遍，肖敏都是说不对，有时候甚至魏新星还没说到第三个字，就被她打断了。

最后魏新星有点抓狂：“我不无辜！”

“对了。”

肖敏笑着拍了拍表情傻极了的魏新星：“卫东来真觉得自己不无辜吗？”

魏新星恍然：“不，他白蹲了那么多年大牢，他委屈死了！就算是他真不无辜，他也希望别人反复地承认他确实无辜！”

“没错，”肖敏向所有人道：“当初你们上课的时候我就说过，角色永远不会脱离现实而存在，你们要时时刻刻记住，你们演的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再真实不过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