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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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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今天可不成。和这群人吃了半天的酒,一身的酒气,别熏着她。

“我赶了半月的路,昨天上午才到家,懒得动弹,”季松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这几天得歇着,今天不去。”

“再者说了,倘若她是个大饼脸,我去了,岂不是扫兴?”

说话间几人大笑起来,待到笑声停了,季松方才接下话茬:“锦衣卫不是有缇骑(1)么?不是说缇骑无所不知么?先让他们查查,看看沈家这位西施是不是名副其实。”

“她要是好看,我再去见她。”

“要是难看么,那就……”

季松话未说完,所有人又大笑起来,没有一人觉得私下调查沈禾容貌有一丝一毫的不妥,更无一人觉得滥用缇骑是公器私用——

锦衣卫恶名昭彰,令人闻风丧胆,所倚靠的不仅仅是滥用酷刑的诏狱,还有无处不在的缇骑。

这些缇骑神通广大,无论是礼部尚书昨夜在哪房小妾院中安寝,还是菜市场里的萝卜几个铜板一斤,他们都能调查得清清楚楚。

借着这群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缇骑,季松对沈禾有些了解,倒也顺理成章。

思及此,季松垂眼望着酒杯,见白瓷小盅里浮沫尽散,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好遮住唇边笑意——

他已有三十七天不曾见她了。

幸好她有在外义诊的习惯,如此两人便有了见面的机会。她下次义诊在九天后,那时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去看看她。

此番她奔波一月,也不知道她身体受不受得住。

还有她的伯父……

季松眼神又深邃了几分。

信件送去沈长好府上已经整整三日了,他却依旧没有回信,真让人难熬。

和一群勋贵子弟喝到尽兴,那群人大多歪歪扭扭地瘫在一旁的小塌上,口中含含糊糊地要人去把自己的相好叫来。

虽说他们看着醉得睁不开眼,想来也做不成什么,但一群花枝招展的浓妆女人进来,宽敞的雅间迅速拥挤起来,更被浓烈到呛鼻的脂粉气搞得乌烟瘴气的。

季松在辽东待了整整七年,男人的脚臭汗臭闻多了,但从没碰过女人,压根儿没想到女人身上的脂粉气也这么难闻,一时间皱起眉头,屏着呼吸走出雅间,关上门才放心地呼吸。

公子王孙们来宴客,小厮自然伶俐地在一旁守着。见季松出来,那小厮一溜儿小跑过来打了个诺:“公子可有什么吩咐?小人这就给您送来。”

“这倒不必,”脂粉气透过门传出来,里头女人刻意压低的嗓音柔腻得季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连忙往一旁走了几步,待到听不见里头的靡靡之音了,方才松了口气。

小厮不作声地跟了过来,季松笑:“账记在宁远侯府上头,顺带煮一锅醒酒汤送进去。好生伺候他们,回头去宁远侯府领赏。”

公子王孙们出门,绝无咣咣当当地带一堆银两铜钱的道理。哪怕是银票,也是小厮递到公子们手里再赏人——

自己拿着钱付账,这种糙活累活怎么能委屈王孙公子们去做呢?

也因此,这些公子们请客,要么是随从付账,要么先挂在账头上,等到年关再去收帐。

小厮机灵,自然懂这个道理,当即笑着弓腰谢赏,季松信步离开。

回到宁远侯府时已是月上柳梢,初冬寒冷的夜风将季松酒意吹醒,他踏着满地枯黄的枯枝残叶走进院子,枝叶破碎的响声被北风吹散。

厢房的灯依旧亮着,烛焰的影子在窗户上摇曳。

季松走到门口,屈指去敲门:“九哥可歇息了?”

“你不回来,我怎么睡?”黑漆漆的影子由远而近,季怀义打开屋门,淡淡的酒气扑鼻而来。他笑了:“快进来。”

“和那群公子哥喝酒去了?”

说着拉出一把椅子,又掀起倒扣在桌面上的茶杯倒茶。

茶是傍晚沏的,此时已经凉透了。季松也不挑剔,接过茶水喝了个干净——

喝了半天酒,此时确实有些口干舌燥。冷茶入喉,反倒泛起一股清甜。

喝完了茶水,两人围坐在桌子前。烛焰不时跳动一下,两人的影子也跟着跳一下。

季松声音带着疲倦:“沈长好还是没有回信?”

“是。今天找人去沈长好府上问过了,门房说他只管把信件送进去,至于管家会不会送到沈长好手上,他并不清楚。”

“扯淡。”季松冷冷开口,终究被叹息所取代:“明天再无音信,我就亲自去拜访拜访这位沈侍郎。”

门房从来都是背黑锅的料子。倘若家主不愿意见拜访之人,便让门房将人拒之门外,大不了日后说门房有眼无珠,平白将人拦下。

而这门房不仅不会被辞退,反而还会得到一笔赏钱——

没有主子的示意,区区门房,又怎敢将权贵拒之门外?

都是权贵圈子里的人,季松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送去的信件上头钤着宁远侯府的印鉴,也挂着他的名,门房定然当天就送到了管家手中,管家自然也不敢怠慢,最迟当天晚上,这信件一定就到了沈长好手中。

只是沈长好不肯见他……

季松有些头疼。他要娶她,想来少不了沈长好的首肯。

“别慌,”季怀义笑着安慰他:“好事多磨,你这样用心,沈长好定然看得到;你们的婚事,一定也顺顺遂遂的。”

季松没有说话,只是叹息。

说来有些难以启齿,季松有些心焦。

唯恐她未婚夫抢在他前面把她娶回家,唯恐沈长生兄弟不肯把她嫁给他,唯恐两人过往被抖落出来、她被人骂品行不端。

除了心焦,他还有些私心——

他想见一见她,想知道她身体无碍。

他想看她怜惜他的表情,想听她怜惜他的叹息。

他还想和她挑灯夜谈,想与她畅论古今,想将他的一切都告诉她。

灯花爆响,惊回季松思绪,他照旧不语,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茶杯。

季松不语,季怀义笑容淡了些,又为他鼓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年底,十一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若是紧锣密鼓地张罗,倒也能把杂事办妥,”季松果然神情一振。他记挂着她,一早请人算了良辰吉日,此时笑望着季怀义:“九哥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

“我看看我什么时候搬出去,”季怀义也笑:“你们成婚后,我也不好再赖在你院子里,也得计划着给自己找个窝。”

“哪里用出去?宁远侯府还不够大?”季松也不矫情,当下就给了回答:“我记得前些年拆院子,没过多久就被叫停,东边的院子还在,环境也很是清幽。九哥干脆住到那里去,离这里也就十几丈的路程,咱们兄弟说话也方便。”

季怀义思量片刻,点头应是。

宁远侯府占地广博,比起国公府邸也毫不逊色——或者说,这府邸本就是国公府改的。

这事和家破人亡的忠国公有关。当年他以边将之身拥立太上皇复位,因着从龙之功获封国公之位,一时间炙手可热,为人也嚣张跋扈起来。

忠国公不是孟夫子。他虽然也读书识字,知道那句“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但却偏好宫室之美、妻妾之奉(2),做了国公便热火朝天地计划着营造府邸的事情。

因着太上皇,或说先帝的宠爱;也因着他执掌京营、大权在握,他营造府邸连俸禄都不用出,直接让京营的人来做役夫,日夜不休地建造府邸。

也因此,这府邸占地甚广,于大小规制上都有逾越。昔年内阁首辅李大学士将其拉下国公之位时,所用的计谋便与这府邸有关——

李阁老与先帝登高远眺,见目下宅邸气势恢宏,先帝问李阁老是否知道这是谁的府邸,李阁老一口咬定说是王府,还说若非王府,谁能营造这般阔绰的宅邸?

李阁老此言未必能当真,忠国公的府邸也未必有王府气派,但这宅子逾制是不争的事实。

那日先帝没有多谈,心口却重重地插进去一根刺。回去后不久,先帝便开始剪除忠国公的党羽。后来忠国公所为的不法行径一一败露,自己也落了个庾死狱中的下场,这宅子便空了出来,又被赏赐给了劳苦功高的宁远侯。

宁远侯感念圣恩,却也引忠国公为戒,当下便让留在京城的大儿子将逾制的部分一一拆毁。

宁远侯为的是表忠心,这事自然做的大张旗鼓,没几天皇帝就知道了这事。某日上朝时他笑着提起此事,还打趣宁远侯世子,说既然赏给了宁远侯,宁远侯就该好生供奉着这宅子。轻易拆毁府邸,莫非是对他不满?

一句话惊得宁远侯世子大汗淋漓,当即跪伏着瑟瑟发抖,一再陈说自己父子绝无此意。

皇帝便不再开玩笑,笑着让他起身。

也因此,这宅子没再被拆毁。莫说是侯府,即便算上国公府邸,也宅子也是其中一等一的大。猛地一看,还真分不出这院子究竟是王府还是侯府。

宁远侯出身寒微,早年吃过苦受过罪,唯恐儿孙成了骄奢淫逸的纨绔,从来不敢让他们享受。也因此,季松贵为侯府公子,吃饭不过两菜一饭、穿衣也是棉布多过绸缎,就连住房,也是和一群好友一并挤着。等他年纪大了,才稍微放宽了些,不过京城的宁远侯府中,却依旧让季怀义季怀忠与他住在一处。

夜深了,外头的风也大了。寒风呼啸而来,吹得烛焰不懂摇晃,两人影子晃动得越发厉害。

季松起身:“夜深了,我就不打扰九哥歇息了。”

季怀义起身相送:“你也早些歇息。”

初冬时候,宁远侯府总算烧起了炭盆,季松刚进屋子就被热哄哄的暖气包围。

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洗漱过后便上床安寝,再不想沈长好的事情——

他是一定要娶她的。沈长好不同意,他大不了直接把她抢过来。沈长好知道他们见过又如何?但凡他还记挂着自己女儿的名誉、记挂着沈家的面子,便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沈长好确实苦不堪言。即便夜已三更,他依旧枯坐在书房的紫檀圈椅内,袖着僵直的两手,眼睛直直地盯着书桌上的信件,清淡的长眉紧紧拧起。

怎么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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