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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季寻之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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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余波震得季寻之耳膜生疼,热浪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楚唤云拽着他滚出数丈远,后背重重撞在巷子的砖墙上。

“咳咳......”季寻之咳出一口鲜血,眼前还残留着周弋最后那个笑容——像解脱,又像嘲讽。

“他故意的。”楚唤云抹了把脸上的灰,盯着已成废墟的囚室,“那疯子算准了时间。”

季寻之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师兄最后说的每一个字都烙在脑海里,那些从未示人的伤疤,那些轻描淡写的生死......二十年同门,他竟从不知道周弋这些经历……

“季寻之!”楚唤云突然扳过他的脸,“看着我!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巷子两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正在逼近。季寻之眨了眨眼,突然抓住楚唤云的手腕:“去林家赌坊。”

“什么?”

“师兄提过三次林家赌坊。”季寻之的声音像淬了冰,“第一次在信里,第二次在码头留书,第三次......”他指了指废墟,“爆炸前他摸了三次左袖口,那是他赌/博时藏筹码的习惯。”

楚唤云瞳孔骤缩。周弋在赴死前,居然还在给他们指路。

林家赌坊的暗阁中,任坪洲的白玉扇“啪”地合上,扇骨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面前跪着的影卫正瑟瑟发抖。

“你是说周弋死了,但他俩没死?”

“是...周大人确实没能出来......”

任坪洲轻笑一声,指尖抚过扇面上“元祁”二字的小篆刻痕:“这倒无所谓,只是那俩……”他转向阴影处,“你有什么想法吗?”

无所谓……妈的……这个狗男人……

陆元祁从屏风后转出,蟒纹锦袍上金线暗涌。他捡起任坪洲扔在地上的染血帕子——那是周弋曾经包扎伤口用的。

“你养的狗倒是忠心。”陆元祁随手将帕子扔进炭盆,看火舌吞没血迹,“咱们得清理现场了。”

任坪洲凝视着燃烧的帕子,忽然道:“他俩可能会找到这里。”

“那不是更好?”陆元祁抚上他的后颈,轻轻在男人的唇上啄了一下,“正好让天督府两位指挥使一起殉职......”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任坪洲眼神一凛,袖中银针已疾射而出。

“叮叮叮”三枚银针被软剑格挡落地。楚唤云破窗而入,剑尖直指陆元祁咽喉:“安殷亲王的世子怎么有空来赌坊玩?”

季寻之紧随其后落地,刀鞘重重磕在任坪洲腕骨上,白玉扇应声而落。他踩住扇子,声音比刀还冷:“谋杀朝廷命官,任盟主好大的胆子。”

陆元祁突然大笑:“季大人这话有趣,周弋叛国,死有余辜。”

“呵,这我不跟你犟。”楚唤云剑锋往前送了半寸,在陆元祁颈上划出血线,“但他通的敌就是你们,对是不对?”

任坪洲眯起眼看向季寻之:“周弋都告诉你们了?”

季寻之的刀尖微微发颤。他想起师兄最后那个眼神——不是忏悔,不是恳求,而是某种近乎怜悯的平静。

“他什么都没说。”季寻之咬牙,“是你们太蠢。”刀光一闪,任坪洲右臂顿时鲜血淋漓,“这刀替师兄还你的。”

陆元祁突然击掌。数十名黑衣人从暗门涌出,弩箭齐发,楚唤云拽着季寻之滚到牌桌后,箭矢“哆哆哆”钉满桌面。

“陆元祁要跑!”楚唤云瞥见蟒纹衣角闪过侧门,正要追击,却被季寻之按住。

“先抓任坪洲。”季寻之眼中燃着冰冷的火,“他知道全部计划…而且…我要……”

季寻之太生气了,他从未体验过如此的怒火中烧。他其实在气陆元祁和任坪洲的同时,也在气自己,他气自己从未让周弋体验过家人的关爱,气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师兄的伤痛和内心。他敬重他的师兄,虽然他其实也感情淡薄,但他仍旧痛恨自己没有让周弋体验过温暖。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不理智不冷静的原因。

人在面对仇恨和恐惧的时候,往往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这是本能。而此刻的季寻之,他所仇恨和恐惧的不仅仅是对方,更多的还有自己,因此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这是最绝望的。

任坪洲却笑了。他退到墙边,指尖抚过博古架上的青瓷瓶:“你们真以为......”瓷瓶转动,地板突然裂开,“......能抓住我?”

“轰隆!”整面墙翻转,任坪洲的身影瞬间消失。楚唤云的软剑只来得及削下他一缕发丝。

“妈的……”楚唤云踹翻博古架,“又他妈是密道!”

窗外突然传来号角声,坞州驻军的火把如长龙逼近。楚唤云扒着窗缝看了一眼:“是安殷王府的私兵。”

“陆元祁要灭口。”季寻之将绢布塞进怀中,“走下水道。”

两人掀开地毯跳进任坪洲逃走的密道时,整座赌坊已经开始燃烧。浓烟中,季寻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火光照亮了周弋曾经站过的位置。

季寻之心里想着:师兄这辈子走得艰难,死得沉默。而自己甚至没能带回一具全尸……

“我他妈要宰了他们……”季寻之第一次说出了这么不得体的话。

“他们会付出代价。”楚唤云说。

季寻之攥紧刀柄,转身没入黑暗。那些没来得及问的话,没来得及救的人,终究会化作最锋利的刃,剖开这肮脏棋局最后的伪装。

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季寻之的靴子踩在积水上,溅起的泥点沾湿了衣摆。楚唤云举着火折子走在前面,火光在狭窄的甬道里投下摇晃的影子。

“这条道通向东城河岸。”季寻之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他指尖触到一道新鲜的刮痕,”任坪洲刚过去不久。”

拐角处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楚唤云瞬间掐灭火光,两人屏息贴在墙边。黑暗中,有衣料摩擦声渐渐靠近。

“三个。”季寻之唇语道。

楚唤云点头,软剑无声出鞘。

当第一个黑衣人转过拐角时,季寻之的刀鞘重重砸在他喉结上。楚唤云的剑柄同时敲中另外两人的太阳穴。三个探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千秋盟的影卫…看来任坪洲就在前面。”楚唤云说道。

季寻之卸下探子的袖箭绑在自己腕上:“他跑不了。”

东城河岸停着艘乌篷船,任坪洲正弯腰钻进船舱。他的右臂还在渗血,素白衣袖染红了大半。

“任盟主这就走了?”

任坪洲猛地回头。季寻之站在三丈外的柳树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季大人好快的脚程。”任坪洲直起身,左手按在腰间匕首上,“周弋要是知道你这么拼命追我,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季寻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你也配提他?”

任坪洲轻笑:“怎么,心疼了?”他忽然掀开船舱布帘,“可惜啊,他到死都……”

话未说完,楚唤云的软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闭嘴吧你。”

任坪洲被迫仰起头,却还在笑:“楚世子这是要私刑?”

“私刑?”楚唤云剑锋一转,在他颈侧划出血线,“我这是在教你怎么活得久一些。”

楚唤云知道,此刻的季寻之不抗激,他是真的会杀了任坪洲的……

季寻之走上前,一把攥住任坪洲的衣领:“陆元祁在哪?”

“你猜?”任坪洲挑衅地挑眉。

“咔嚓”一声脆响,季寻之直接卸了他左肩关节。任坪洲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鬓角。

“我再问一遍。”季寻之的声音冷得像冰,“陆元祁在哪?”

任坪洲疼得脸色发白,却仍扯出个笑:“你师兄...当年在东海...也是这么硬气......”

季寻之瞳孔骤缩。他想起周弋说的“命不该绝”,想起那些没说完的往事。怒火瞬间烧红了眼眶,他反手一记耳光抽在任坪洲脸上。

“啪!”

任坪洲偏着头,嘴角渗出血丝。他舔了舔破裂的唇角,突然笑出声:“这就急了?周弋可是能为我......”

“你他妈快闭嘴吧…”楚唤云不想让他继续刺激季寻之,一脚踹在他膝窝。

任坪洲踉跄跪地,还没抬头,季寻之已经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仰面。月光下,任坪洲看清了季寻之眼中的血色。这个向来克制的天督府指挥使,此刻像是撕下了所有体面,露出内里最狰狞的伤。

“你知道师兄最后说什么吗?”季寻之的声音轻得可怕,“他说'上天从不收他的',但因为你…全是因为你…”手指收紧,任坪洲的头皮被扯得生疼,“现在,我来收你。”

“寻之,”楚唤云突然按住他肩膀,“别弄死了。”

季寻之深吸一口气,突然拽着任坪洲的头发往船板上重重一磕。

“咚!”

任坪洲眼前一黑,温热的血立刻糊住了左眼。他模糊看见季寻之蹲下来,刀尖抵住他右手手腕。

“这一刀,替师兄…”刀锋缓慢地刺入皮肉,“他腕骨断过三次,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任坪洲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季寻之不管不顾的转动刀柄,确保腕骨裂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接下来是肋骨。”季寻之的刀移向他侧腹。

楚唤云抱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任坪洲疼得蜷缩起来。当季寻之的刀第三次落下时,他终于开口:“寻之,差不多了,再下去真的会死。”

季寻之的刀尖悬在任坪洲咽喉处,微微发颤。任坪洲满脸是血,却还在笑:“怎么...不下手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季寻之收刀入鞘,”天督府有十八道酷刑等着你。”他扯下任坪洲的腰带捆住对方手脚,“等陛下看过你招供的画押,我会、亲、自、施、刑。”

任坪洲的笑容终于僵在脸上。

楚唤云拎起他扔进船舱,转头对季寻之道:“陆元祁肯定已经收到风声了。”

“他们俩一个都跑不了。”季寻之望向河对岸的安殷王府,“天亮前,我要他跪在我面前忏悔……”

乌篷船顺流而下,水面倒映着熊熊燃烧的林家赌坊。火光中,仿佛还能看见周弋站在檐角,像往常那样懒散地啃着梨子,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季寻之握紧染血的刀,对着火光轻声道:“师兄,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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