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透过后视镜，卓苍竹看见了徐杳的小动作，没忍住弯了嘴角。
“这个地址是你平常的住的地方？”开着车，他主动找起了话题，“我都很少路过那边。”
“是。”徐杳见他提问，放下了勾着安全带的手，“地方比较偏，不过环境还算可以。”
心里乱成一团，徐杳恍惚了一瞬，莫名其妙从脑海里抽取了一条颜色最黑的的思绪，抛了话题出来：“卓总，冒昧问一下，您哥哥他……”
开了口，才发觉不太对。
“抱歉，我的意思是……”
“没事。”卓苍竹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徐杳，“没什么好道歉的。”毕竟自己哪来的什么哥哥。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抬手摸了一把脸，徐杳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他努力驱赶着脑海里不停浮现的画面。
声音发涩，带着细微的，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得到颤抖：“节哀顺变。”
到底是对谁说的节哀顺变呢，他也不知道，脑子里是明媚刺眼的阳光，还有湿透黏腿的裤脚。
是，不愿让人察觉的……一些东西。
徐杳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主动的抿嘴，微微扬起了一个笑容：“很像吗？”
“什么？”卓苍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里打着方向盘。
“卓总的哥哥，我和他很像吗？”他的头发因为刚刚的动作，略显凌乱，还翘起了一边。
卓苍竹的视线透过后视镜，落在他翘起的头发上：“嗯，很像。”
“说来，你的年龄比我大一点，看起来倒是显小。”
“没有大很多吧，应该……”徐杳看向后视镜，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和卓苍竹对上了视线，“卓总今年……”
“二十三。”卓苍竹自然的移开视线，看向前方的道路，开着车回答道。
“那还真是……确实是，年少有为。”他对着后视镜抓了抓头发，把翘起来的一边头发用手往下压了压。
徐杳叹了口气。
“怎么了？”
“头发压不下去。”
卓苍竹没忍住笑了出来。
送到了地方，徐杳解开安全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多，连六点半都不到。
距离他的上班的出发时间还差很久很久。
“辛苦了卓总。”没打算请他上去坐，徐杳打开车门下车，礼貌而客套。
他打算到时间打个车去上班的地方，下班后再打车回来。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卓苍竹却没打算和他客气，把车停好后，跟着他一起下了车，“待会儿你什么时候上班，我送你。”
他看着徐杳笑，也不着急，就这样站在车旁等待回答。
“不用了卓总，太麻烦您了，我下班……”
“下班我也接。”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的话，卓苍竹没忍住勾起唇角，提前抢答。
“员工福利。”一点也没打算客套，他抬脚就往单元楼走，还侧身偏头看了一眼徐杳，“走啊。”
徐杳无奈点了点头，走到了他前面带路。
狭窄的楼道，甚至不方便两个人同排并行，如果一上一下的话还需要微微侧身避让。
卓苍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楼道间还有别人摆放的杂物，堆在一起，不乱，但也不算整洁，让本就不算宽裕的地方更显拥挤，不过也好在留够了过人的空间。
这就是他平常住的地方吗？
还真是……
真是什么，卓苍竹也说不上来，地方虽然一言难尽，但他的心里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毕竟也不是他长期住在这里。
最后还是没有去到徐杳的出租房，
卓苍竹临时突然接了个电话有些着急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对他说了句抱歉。
徐杳松了一口气，独自一人继续上到了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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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打扰。”
又送完了一批酒水，徐杳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下班。
而后视线就移向了新冒出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下班，你没有电动车，我来接你。”
来自未知的电话号码。
应该是卓苍竹。
徐杳想，毕竟自己的联系方式简历上是有的，但是他实在不明白，现在的老板都这么平易近人的吗？
毕竟自己还只是个刚入职的助理。
仅仅只是因为和逝去的亲人长得很像，就能过让他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很难让他不多想，或许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胜任这个职务……
有点奇怪，不过……也能理解吧。
或许卓苍竹和他已经逝去的哥哥感情真的很好，才会……
车祸去世的，又因为长得相像，所以才会想要接送一个才认识的助理吗？
唉。
徐杳礼貌的回复了消息，告知了卓苍竹并不用来接自己，并且感谢了他的体恤员工，才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他不喜欢坐公交车，所以徐杳来的时候就是打了辆车，打算待会儿下班也打辆车回家好了。
此时刚被母亲训斥了一顿的卓苍竹，已经在车里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
手机一响。
他拿起手机查看，是徐杳回复了他的短信。
【不用了卓总，我已经提前打好车了，多谢卓总关心，早点休息。】
卓苍竹脑子有些混沌，指尖在手机键盘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落指敲下，发送回复。
【嗯，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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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老板的照顾，提前一点下了班，徐杳正站在酒吧楼下的路边，用手机软件打车。
显示司机已接单，预计还有四分钟到达。
把手机放回口袋，徐杳一抬头就看见有一个男人正在看着他。
男人很高，身着白衬衫，只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梳着背头，眉目矜贵，眼镜没在鼻梁上架着，而是挂在食指和中指指节上，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臂弯上还挂着一件外套。
就这么站的笔直，微微侧着身，呆呆的看着他，也没动作也没走进，就这么大约隔着一辆车的距离。
徐杳反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吧招牌，又转过头，发现男人还在看着他。
想着多得老板她的照顾才有了这份还算稳定的工作，他决定还是上前询问一下。
万一这人真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在酒吧门口，会给老板添麻烦，徐杳不想这样。
秦月珩大脑一片空白，还在宕机中，就这么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靠近了。
明明已经近了，但还不够清晰，为什么看不清呢？秦月珩有些疑惑，并且丝毫没有察觉到是因为自己摘下了眼镜的问题。
他只觉得面前的人长得好模糊。
月色的掩护，徐杳走近了才发现男人的脸有些红，看起来……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眼神也有些略微的不聚焦。
“先生，您还好吗？”徐杳问，伸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试图移开男人直勾勾盯着他的视线。
“嗯。”秦月珩不知道他在晃什么，但是嗯了一声，也不侧着身了，而是挪了挪脚步，整个人直接面对着徐杳。
“您在这儿是，有什么事吗？我刚刚看您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保持着距离男人两步远左右的安全距离，徐杳询问。
“请问您是需要我的帮助吗？”
他努力分析徐杳在说什么话，但很可惜秦月珩还是信息分析失败，他微微摇了摇头，试图让大脑清醒
但是忽然分析出来人家在问他问题，于是他即使在并没有理解话的意思的情况下，还是礼貌出声：“嗯。”
他的视线依然直勾勾的看着徐杳。
即使并不清晰。
这一声嗯，再加上摇头的动作，把徐杳搞懵了，这到底是需要帮助还是不需要帮助啊。
看来是真的喝醉了啊……
还好他来问了一句，不然这大晚上的说不好真遇到什么危险就麻烦了。
秦月珩见他不说话，好似忽然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一般，微微抬手指了指马路：“接，回家。”
这一指，手上指节勾着的眼镜直接滑落，掉在了地上。
徐杳也才回神，赶紧蹲下身把眼镜捡了起来，刚起身准备交还给男人，然后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车已经到了。
简单应付了几句后，挂断电话，徐杳就开始思考该把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丢在这儿不管吧，虽然是个男人，但还是个醉鬼啊。
先不说单单这个男人自己会不会受到什么危险。
但是这样一个醉鬼，万一做出什么事，骚扰或者伤害到别人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徐杳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现眼前的男人也直直的看着他。
“先生，您记得自己家在哪吗？”
秦月珩忽然觉得有点困：“嗯。”
徐杳看着马路，约好的网约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他决定去跟司机师傅交涉一下，看再加一笔钱，能不能先把这个陌生男人送回家。
“你在这儿等我啊，我马上就过来。”
徐杳也没多想，顺手就把手机揣进了口袋。
————连同刚刚捡起的眼镜一起。
上衣口袋的空间很大，所以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徐杳就这样左右观察了一下马路状况，走向了斑马线的另一边。
秦月珩其实并没有听清楚，或者说理解眼前的人在说什么话，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走向了马路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