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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影山飞雄|夏时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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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滞,但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以后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我不知道鼓起勇气或者借机说出这些话的影山飞雄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看到了他紧绷的侧脸和颤抖的睫毛。他的双唇在说完刚刚那句话后就紧闭,似乎是在等待最后结果的赌徒。

我也鼓起勇气,轻轻顺势靠在他身上,说:“那在一起。”

时间推移,今天又是一个晴天。

固定在天气预报中的雨总是不会按时出现,就像我们的人生一样,偶遇靠的是缘分而非精心计算。

但我为什么觉得,我看到了雨后放晴的场景?

我曾经问过影山飞雄,他会不会权衡各个元素在他心中的份量。我的不安和焦虑从小到大都会被他抹平。我明白他对排球的爱,明白他的喜好,知道他会做什么会为了什么而努力。同样的,我的犹豫不决永远是在得到他的支持之后变得坚定。

更重要的是,我的感情并不比他浅薄半分。

我和影山飞雄在高二的最后一段时间走到了一起。已经第二次入选国家青年队代表集训名单的影山越走越远,也越走越高。

我们在一起和没在一起的区别是什么呢?没有区别。

约会、聊天,统统放到排球后面。

我们的对话总会被队友说不像是情侣,贯穿我们人生始终的那项运动成为了异形的连接者,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们的相处延续。有时是我为了调整状态而向他提问,有时是他跟我讲今天训练和比赛发生的事情。没有过多的浓情蜜意,因为这已经是多年以来的习惯。

只是习惯了在他身后的我,从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突然很想走到他的身边。我想证明自己也有独立面对一切的能力,哪怕影山飞雄已经对我足够信任与支持,我还是想告诉他,我不止一次地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上场,为了不被替换,练习继续一传和从他那里学来的跳发。但年复一年吸引着大量有实力球员的新山女子排球部,永远不会等待人的进步。

“我再长高一点就好了。”我总是这样说着。

“我来帮你接球。”影山飞雄把球递到我面前,示意我继续练习发球。

我的低落情绪被打开了一个口子,我抬起头看着他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笑着说:“你不会安慰我一下嘛。”

影山飞雄摇了摇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对我说:“可是我觉得你不会想听那样的话的。”

影山飞雄不会问我为什么会这样,而是积极地转移我的注意力,把我的情绪放到别的地方。我们长时间的相处没有变过,在他人眼里可能情绪积极的那一方可能是我,但事实恰恰相反。

是影山飞雄突然闯到了我的世界,也是他一直在问我要不要做某事。

沉默就是不愿意,我稍微表现出一点开心的情绪就是希望,向来在人群中不善言辞的人在我面前总会想尽办法表达自己的感情,哪怕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以后也想一直看你打排球。”

他也努力对我微笑着,虽然那份笑容从以前就容易让人误解。

“我会一直打下去的。”

高三,影山飞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国家队队员,我则是靠着新山女子排球部首发成员的名头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我想象中的并肩站在世界舞台上已经不可能实现。

因为我真的没有再长高了。

三年级的时候,我依旧是会被状态影响,随时被换下场的存在。

教练也问过我要不要直接转位置去打自由人,可是我很想跳起来。我的手臂从接触排球的那一天就在打飞到我面前的球,从踏入排球馆到现在,长达八年的时间,我都在努力跳跃,挥臂,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得的分更多一点。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09.

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夏天的傍晚,我和影山飞雄又一次来到久违的河川边的草地。我们背对着阳光,并肩坐在一起,我靠着他的肩膀,哪怕是夏天,也想和他待在一起。

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就像不记得很多次比赛中身体是怎么做出第一反应来面对飞来的球一样。

我看着不远处的水面,它倒影着满天的云与苍穹。和谐统一的颜色把整个世界都变得暖洋洋的。这份温暖和夏日的炎热不同,它让人不记得温度,只能在记忆中留存这幅场景所带来的感受。

影山还在说着毕业后要签约俱乐部的事,我有一下没一下地迎合着,跟他分享我未来的规划。

“我以后不会扣你送过来的球了。”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以后要进国家队的呀,而我确实,有那么一些,没有太多的天分和条件。”我故意不去看他的表情,只是望着不远处的天边,“排球不会离开我的生命,但是我能感受到,我的排球生涯到此为止了,飞雄。”

“坚持下去并付出更多的努力”是十八岁之前的我要做的事。

其实后来走的每一步我都很痛苦,我追逐着影山飞雄的背影,想和他并肩前行,想告诉所有人,能坚持下来的人就是有天分。

可是,这样的天分是不足以支撑一个人实现梦想的。

影山飞雄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和我接吻,对话没有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我舍不得闭上眼睛,我想看着面前的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可是我们真的离得太近了,近到视线无法对焦,近到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我攥紧了手,又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撑开。表白那天,我的手不由分说地被他握住,正如现在一般。只是相握的姿势变成了十指相扣,我不再是被动,而是和他势均力敌的进攻。

可是就像我们所面对的道路一样,我率先败下阵来,在夕阳下再次红透了脸。影山飞雄另一只手撑在我身体的另一侧,在我们分离换气期间又一次凑了过来。

“好喜欢你。”

我们的共同话题一开始就只有排球,我们对对方喜欢来源于排球,我们的世界十分相似,又截然不同。

湿热的水汽随着风传了过来,我感觉我的肺要缺氧,但又不自觉地为了“求生”贴近那个给了我这样感受的人。暧昧的空气升温,高温的天气让一切都显得热烈。我明白他并不是在转移话题,也知道我所说的话大概是已经传达到了他那里。

我们大概是太熟悉彼此的想法,也太了解对方没说出口的潜台词究竟是何含义。所以我们都不必多说——他不会对我加以劝阻,我也不会过多解释。

可是正如我所说所想的,他是努力的天才,他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我不可以。

所以,我只是在现实面前,平静地接受了我的命运。

上大学后,校内的比赛我依旧会参加,学院与学院之间的队伍,我还是会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但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上限已经到此为止了。

大三的时候,我已经退出了校队主力,把专心放在专业课和实习工作上。

2015年,影山飞雄正式加入施怀登阿德勒俱乐部,并在次年年初的奥运会资格赛带领日本队取得了2016里约奥运会的名额。

其实我们都不是会主动联系对方的人,不善言辞且相似的人拥有大差不差的执念。只是我们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影山飞雄和我在一起以后总会提出约会,但他忙碌的训练和赛程让我们能见面的日子少之又少。再加上我单方面的逃避,只是离开了彼此不到一年的时间,line对话框的内容还是十天前。

这不是影山飞雄的错,恰恰相反,这段感情中积极维护的人一直是他。忙碌的封闭训练和为了不被外界舆论影响,大部分时候他都会选择不看手机。我的消息只要发出去,他空闲的时候还是会回复,这次是我率先选择了后退。

就像我嘴上说着“排球不会离开我的生命”,又在说完那番话后没多久就放弃了排球一样。我说着不会放弃追逐他的背影,也会突然觉得疲惫和难过,然后放弃。

曾经的我一直站在原地注视前方,因为他的前进而不断地努力,努力离他的背影更近一点。但我想不通的同时又矛盾地认识到,可能这一切结果都是被我自己造成的。

我们之间的距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现在的我不懂新的关于排球的技巧,不像以前一样可以在旁边从细节处对他的动作“指指点点”。无奈当了胆小鬼的人选择了其他的道路,已经放弃排球的我不想耽误他的人生。

2016年夏天的末尾,里约奥运会结束后,我和我交往三年的幼驯染男友提出了分手。

在影山飞雄看来,我这种毫无征兆且没有缘由的举动就是莫名其妙。

我不敢接他打来的电话,甚至没有保留任何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一个空白的、没有比赛的时期,把自己会带来的影响降到最小。

有些可笑,对吧。

我们似乎是互补的,但也许也是相似的。不过大部分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影山会积极面对一切并努力寻找解决方法,在难题面前不是退缩而是更进一步地努力。

我和他永远正相反。

十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就像做梦一样。

做梦一样的在夏日的雨天遇到影山飞雄,做梦一样地和他一起度过了无数个艳阳天。绚烂的晚霞一年又一年地出现,我们就待在一起,看了一个又一个夏天。

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我们太过相似又完全不同。他胆子够大,而我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有的时候我也会嫉妒那些真正克服了自身负面条件而走向世界舞台的人,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毅力,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说到底,我开始打排球也只有两个原因:因为排球很有趣,因为和影山飞雄一起打排球很有趣。

从那年以后,我无数次在休赛季的假期看到那个让我欲言又止的身影。宫城县这么大,仙台城也那么大,偏偏就总是会相遇。

每次遇到这样的局面,我总会奋力躲过他想拉住我的手,匆匆说出一句“抱歉,我先走了……”边快步离开。

感受到我抗拒的人从来不会强行赶到我面前。

“下次可以再来我的比赛吗!”我听到身后的人对我大声喊着。

但我不敢回头,也不会再对他作出承诺。

两条不重合不相遇的线在夏天改变轨迹,突然并肩前行了一段时间,并组成了十分和谐的平稳假象。

曲折的轨迹交叉、重合,又在某一个时刻出现某个插曲。其中一条线一如既往地按照他所预想的道路向前行进着,他不会停下来等任何人,但他想和另一条线一同前进,奔赴相同的灿烂未来。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在同一条道路上一直行进。

就像天气一样,也像做梦一样。

10.

仙台、东京、大阪。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个城市,却成了我大学期间最常来回奔波的地方。

我不是洒脱到放弃了排球就一辈子不再和它接触的人,更何况把我引进排球世界的人现在依旧活跃在世界舞台上。

2019年春天,大学毕业的我凭借高中排球强队的出身和大学部分联赛的成绩,进入了某电视台的体育部门负责赛事报道和运动员的采访工作。

影山飞雄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以“影山选手”的身份,接受我的采访。

从2021年到2024年,跨越了整个亚洲,从东京到欧亚大陆另一端的巴黎,我和影山飞雄见面的次数甚至比以前还要频繁。

意大利联赛结束时,他大概就会飞回日本,享受一年中为数不多的假期。如他一般的妖怪世代的球员们逐渐成为了日本排球运动的主力,年复一年地代表这片土地征战世界级大赛。

我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和他坐在一个空间里,喊他影山选手,问他关于比赛的问题。可惜我还是没能舍弃排球,也无法彻底放下这个把我的人生改变,和我如此相似又完全相反的人。

2024年,影山飞雄回国,专心和国家队的队友磨合,备战巴黎奥运会。

奥运会出发前的赛前特辑,日本队的代表球员出发前有接受媒体的专题纪录片采访。在提问册上有这样一个问题:

“是什么促使你在排球道路上坚持了下去呢?”

今年已经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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