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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文迟彦亲过你了?”
付孟箐原本趴在阮妤腿上架着的电脑边,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挺坐起来。
她为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付孟箐这些事还很歉疚,说:“抱歉啊,这段时间我脑子比较乱,很多事情想不通,就暂时没告诉你。”
“没事啊,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他是要干什么啊,他跟你表明心意啦?”
电脑被付孟箐移开,阮妤只好盘腿面向付孟箐:“没有,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但想了想,应该不算。”
“他说什么?”
“只说需要啊,还有陪他演情人那件事他在假戏真做啊之类的。”
付孟箐刚一听这话还捂嘴憋不住笑,细想一会皱起眉头:“不是等等,玩文字游戏呢吗?”
阮妤叹气:“不清楚他。”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平日里画不出稿或者交稿的时间太紧都不会让她这么心堵。
像是卡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不排除他这么说是为了免责,你看啊,像他这个地位的人,人生阅历足足的,遇见过那么多人,见识过那么多奇特的人心,还是个商人,说话做事肯定一套一套的。”
付孟箐一边说着一边去注意阮妤的情绪,不过从她认识阮妤以来,就不怎么见阮妤把情绪明确地挂在脸上。
“公司里最近在传他已经跟伴侣同居了,我一听到就猜是你,他会不会是有向熟人表明过呀?”
“没有,是我不小心在他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出声了。”阮妤垂头想了想,把成繁和她说的话也一并告诉了付孟箐。
“啊?所以这个成繁,他是在暗中提醒你提防文迟彦?”
“大概是。”
付孟箐嘶一声,说:“半夜罗际周问过我你的事情后,白天又发了很多消息来,我知道你今天在忙着陪表姑,就没给你发,你看。”
“罗际周说不让我告诉你,但是又拼命地暗示我让你知道,服。他说什么,去其他城市学习的事情大概是有人安排来整他,加上文迟彦大半夜又出现在他那,但没说文迟彦干什么了,只总结说是文迟彦故意整他。”
阮妤看完那些消息,想到早上文迟彦从外面回来,才想明白罗际周给她说的那些奇怪的话。
付孟箐:“所以首先,文迟彦会讨厌别的男人在你身边转。”
“其次,喜欢亲你。”
阮妤闻言,有些无所适从地抿唇低头。
“疑点是,你是不是唯一一个他这么对待的人。”
原来是这样吗。
阮妤没想到过这点,只想着下午看到的那一幕,所以忽然对他的情感状况起了迷茫。
付孟箐这么一说,她下意识地认同了。
“这也是你担忧的,不管怎样都要弄清楚这个。”
*
早上付孟箐要去公司,阮妤陪着一起起床,把人送到了凛瑞大厦。
目送付孟箐刷卡进了门禁后,她准备去工作室,刚转身,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文迟彦,他怎么会在大厅出现。
她记得,俞时越带她去顶层找文迟彦时说过只有停车场这台电梯能直达文迟彦的办公室。
附近有人听到停下了脚步,阮妤拔腿就往外走,直到出了凛瑞,以为能赶紧离开,谁知文迟彦追上来,一把拉住她。
她心知除非文迟彦主动松手,不然她怎样都甩不开,只好带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跑,说:“去那边说!”
她不敢看他,听见他说:“见不得人?”
阮妤正了正神情,认真道:“不是我见不得人。你们公司那么多人,现在都知道你是总裁和代理董事长了,你这么拉住个女人不怕人私下里谈论?”
“我没说过怕。”
阮妤抬眼,瞥见他嘴上那道很深的痕迹。
昨晚她留下的伤口。
现在愈合了,留下深褐色的牙印,阮妤不敢回忆那片段,只觉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扭开头。
文迟彦一眼看穿,离近了故意让她看见,说:“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为什么这么直接地离开。”
昨晚她斩钉截铁要离开,像是把他甩回了几年前那个时间,她也是这么毅然地断了联系。
阮妤不知道哪来的气,忽然一字一句地回怼:“文总,你的一面之词,我恐怕不敢信。我还有事要忙,再见。”
过了段时间阮妤才惊觉这话属实伤人,现下手上的禁锢松懈下来。
她说这话前已经注意到远处有人跟来看戏,干脆铁了心走开,没有回头看。
到了工作室,她收到负责人方姐的消息,去了里间办公室。
“来来,最近有个很著名的设计节,你感兴趣的话,最近忙完稿子,可以整理一份作品集交给我,给你们报个名。”
“好呀,谢谢方姐。”
她跟方姐也算共事了几年了,画师们跟方姐不止是工作关系,大多数时候更像朋友。
出了办公室,阮妤继续画稿,才完成今天最大的任务,李心佳就站来她身边,问道:“妤妤,现在忙完了?”
昨天才见过李心佳在宴会上的样子,阮妤恍惚道:“对。”
“跟我出来一下嘛。”
两人来到这层办公楼外的长廊阳台,李心佳说:“昨天在宴会上看到你了。”
阮妤愣住,半晌才说:“这样啊,我也看见你了,你身边的人很多,我就没去打招呼啦。”
“这有啥,我看你的下一秒你就不见了,之后都找不到你,不过你和文迟彦不是一起来的诶。”
“嗯?我没有什么理由能跟他一起去啊。”
李心佳顿住,说:“我以为你们是……”
“情侣吗?不是。”
“啊不好意思。”
李心佳明显原本是有其他话要说的,阮妤顺着问道:“心佳,你两次找我说起他了,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心佳思忖片刻,拜手道:“我以为你们关系很近,我对他没意思的,只是通过父母知道他一些事情,还一直想着要告诉你,是我多想了。”
“没有啦,所以方便说是什么事吗?”
为什么所有跟文迟彦有一定联系的人,提起他时都像怀里捧着炸弹一般?
李心佳拉着她在秋千椅上坐下,话语夹杂着风吹进她耳边:
“他家里比较复杂,我具体听到的可能已经是添油加醋过的,你听听就好。”
“他父亲文盛崇开创的凛瑞,这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他父亲在娶他生母之前,有过前妻,还有一个大儿子,结婚之后大儿子被送来跟他们一家一起生活,他生母对那个大儿子很好,但他父亲可能就是忘不了前妻,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他生母自杀了。”
“他父亲在事业上的积极心一落千丈,我父母他们那一辈的人都以为应该是大儿子接下凛瑞吧,但最后却是他接的。还有前段时间的爆料,反正他这个人,怎么说都有点危险和不正常。像他这种人,最后可能也就谋利益跟人表面结个婚,当初知道你和他关系不一般,才担心,但又不好插足。”
阮妤怔怔地听完,一时间发表不出什么意见,只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傍晚走出工作室,心中有些不知名的怅然,以至于途径楼下那家AMPM咖啡厅时,被人叫了两次都没反应过来。
第三次才听见,阮妤循着声音去看,一脸震惊。
叫他那人就站在咖啡厅门口,显然是等着她来的。
那人便是妈妈让她去跟的王阿姨儿子——高骁。
秉持着礼貌和小时候的交情,她跟着进了咖啡厅,在窗边的座位上坐下。
高骁笑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些,你尝尝。”
阮妤只觉得局促,说:“没事都一样。你怎么来S市了?”
“上次的事,我知道是太突然了。我妈跟你母亲闹了一段时间,最近你母亲来跟我妈解释,说你那时是忙,没空谈情说爱的,现在你大概事业上取得很大成功了吧,就让我来找你了。”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冷下来,淡淡看去一眼:“不好意思,事业上取得成功?我妈怎么说的?”
“你母亲说她没做好,让你伤心跟她闹脾气了,找你你没理她。还说你现在住在市中心那个望河湾,一定是那段时间忙着赚了不少钱,我这不就放心来了。”
?
陈洁什么时候知道她住在望河湾了?
不会是知道她和姑姑的联系了吧。
不会的,听高骁这个意思,大概以为是她自己住的吧。
高骁挠挠头,见他笑起来一脸憨厚,阮妤以为他只是被陈洁哄着骗着才无奈来找她,在心里组织着委婉些回复的话。
结果下一秒,他便说:“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彩礼什么的只会更多,你觉得28万不够,大可以跟我提。”
她蹙眉问:“我想要?”
“虽然是你母亲提的,但我们家都知道长辈没理由要那么多钱,其实都心知肚明。”
阮妤彻底放弃了维持表面和平,冷笑出声。
高骁不知是理解成了什么,猛地激动起来靠近,阮妤坐在角落,刚要往对面躲,就见他如同被一股力带着往后退。
顺着那方向,高骁的身体后仰,正后方站了人。
就是这人的手拽着高骁的后衣领,视线往上,是文迟彦那张冷冽的、没有半分温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