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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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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帝勤勉,过年仅休了朝事三日,傅安歌又投入了繁忙的公事中去。

傅安歌初初上任时,就让人先取了京兆府内一些大事的卷宗来,每日处理完当下的事情后,便是翻看这些卷宗,整理了厚厚的笔记手札出来。有心得,也有对其中一些处理方式的反思,甚至是对《晟律》修改的一些初步想法。

是的,她想修《晟律》,而这只是第一步。

一开始,她只是想改变无声死去的命运;后来,她想走到朝堂上去。而经历了这么多,她想起那场西梁月下如梦一般的谈话,她想起那个说着要将天下山川落在纸上,却到死也没有出过京城的丹青手;她想起因为仇恨而扭曲的少女;她想起无辜死在复仇中的稚子……

前路既定,她将拥有更多的权力,她就有更多的责任去改变这些。

日子就这样表面上波澜不惊的过去。

如果说中间有什么值得提的,那便是某次傅安歌意外撞见陛下微服私访悄悄来了秦王府。傅安歌讶然,却并不意外,毕竟她是听说过前世萧承川出事后陛下的样子的。

萧承川和皇帝的关系仍旧是有些僵持的。她不是没想过,也许陪帝王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会让他们的路更好走。但她知道萧承川有心结难解,她没有权利替他原谅,更不想强迫他原谅。况且,有时候帝王的愧疚也许比宠爱更有用。

前世皇帝的悲痛是真,但是多年父子隔阂,很难说一个战功赫赫、意外失去的儿子,和战功赫赫却活下来的儿子,皇帝会更喜欢哪一个?

既然如此,不如仍是选择如今这条路,韬光养晦,不去赌帝王心。

…………

除夕宫宴上,盛宠的周嫔笑语盈盈向陛下请一道恩旨,为自家哥哥、承恩伯家的女儿赐婚,嫁的是赵家大公子赵泊安,长宁郡主和离的前夫。

三月春寒料峭,赵府朱门前却热闹非凡。

这场婚礼,京中不少人都来凑了热闹。一来此婚事关系赵家和承恩伯两家,二来又是陛下亲旨赐婚,三则,明眼人都知道这几乎意味着赵家从此以后明着站在了景王阵营里。

无论出于何等考量,京城权贵都来了不少,自然景王也是亲自来为表妹庆贺。

人人都恭贺赵家公子和周家小姐,天作之合,神仙眷侣。自然也有人记得,就在几年前,同样的位置,有一场比今日更热闹的婚礼,当时也是人称天作之合,难免唏嘘。

耳听着周围的喜乐,和人群的起哄,赵泊安脸上挂上了恰到好处的微笑,恰是一个新郎官的样子。然而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却能看出,他的面皮虽笑着,那双黑色的眸子却是冷如冰湖。

送嫁的喜乐渐渐进入尾声。赵泊安上前几步,抬起手,去掀喜轿的轿帘,恍惚中又看见那年,她也是这样坐在轿子上,等着自己来迎,他记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牵了他的手,成了他的妻……

“新郎官该迎新妇了。”

赵泊安愣怔了片刻,直到喜娘的提醒声在耳边响起。新娘的手从宽大衣袖中露出一半,轻轻搭上了他的掌心。

在一片道贺和恭喜声中,一对新人慢慢向前走去。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喧闹,迎亲队伍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手中高举血书,声音凄厉地高喊道:

“赵家抢田,打死我父!”

“伯府夺矿,活埋乡亲!”

“官官相护,求告无门!”

“今日血溅喜堂,求苍天开眼!”

围观的人注意到这动乱,低声议论纷纷。正含笑和景王说话的赵家家主面色一沉,递了个眼色,手下人立刻要去把人拖下去。谁料那汉子确是一身好力气,三五个好手一时之间都没能立刻把他拿下。

那男子挣脱了欲强行带他下去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赵府门前,举起手中血书,刚一转身,一箭当胸,穿心而过,口中溢出鲜血,立刻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喧闹的人群霎时一静,景王面色难看,赵家主脸色变了又变,赵泊安和父亲对视一眼,示意赶紧先让人把眼前的尸体处理了。

随后赵泊安又开口拱手向景王道:“不知哪里来的贼人故意在今日污蔑我赵府,还请殿下严查,还我赵家清白!”端的一副问心无愧。随后不顾新娘还在颤抖,强行拽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

赵家名声一向还不错,每年赵家的女眷们都会捐不少银子施粥给穷苦人家,也从未听闻赵家儿郎有什么不成体统的事,再加上大公子赵泊安在京城素有才名,也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一时间也算暂时安抚了过去。

谁料正当一对新人准备迈进大门时,围观的人里却又斜冲出两个女子,一个高喊着爹,一个哭喊着夫君。只听那瘦弱的少女用仿佛燃尽生命的力气仰天喊了句:“求苍天开眼!”不胜凄切。

母女二人便一同撞死在了赵府门前的石狮子上,鲜红的血溅到赵泊安和周小姐的喜服上,和红色的绣衣融为一体,仿若两人的喜袍本就是用血染就。新娘子吓晕了过去。

一片死寂。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目光,直剌剌扎在在场赵家人的脸上。赵家主再也装不好出好修养的样子,脸色一片铁青,掩在衣袖下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却不是怕,而是愤怒,愤怒这样的贱民怎么敢玷污他尊贵的赵氏门楣。

“三条人命,赵家和景王竟还打算继续婚礼?”傅安歌皱着眉问眼前正在面带气愤,绘声绘色讲述的追云。

“正是说呢,那赵家人真是太狠了些。幸好郡主早早和那赵家和离了。”追云口快,说完又觉得不该提这些晦气的往事,迅速瞅了眼毫无反应的自家小姐和王爷。

“后来呢?”傅安歌见追云停下追问道,“就这样过去了?”若真是如此,她就少不得要掺和下了。

“景王下令,说让人去把三个贼人尸首先收了,婚礼继续。”上下嘴唇一碰,就先给几个亡魂定了个罪名。

“谁知正在这时,冯总管却带着陛下的旨意到了,众人只能立刻跪下接旨。说是周嫔娘娘疼爱侄女,早就特地求了陛下,在大婚这日给周小姐赐了县主之位,以示恩荣,也算双喜临门。可怜周小姐还昏迷着,这旨最后也没接。

“冯总管似乎也有些为难,便说那先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禀明陛下,再请陛下决断。说罢,便让人将尸首和血书都带走了。奴婢就赶紧跑回来报信。奴婢走时瞥了一眼,景王的脸色难看的跟要吃人似的。”

傅安歌递了杯茶给追云,待她饮后,便让她先下去歇着。

“你怎么看?”傅安歌双手手肘抵在桌上,端了杯水无意识地摩挲,向萧承川问道。

“此事背后必有人指示。”

傅安歌点点头:“我想也是,但这牵扯的到事应当是真的。只是不知道陛下会交给谁来查。但无论是谁,幕后主使用了三条人命,挑了这么个日子,闹到这么大,绝不会任由事情悄无声息被压下去的。”

果不其然,关于赵家喜宴变凶宴的事儿,迅速在京中传开。茶寮、酒楼,乃至勾栏瓦舍,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二,无一不在谈论此事。

赵家名声一向不错,自然也有人为其说话,觉得可能是歹人陷害。

但却被人反驳,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有道不同不相为谋,赵家都和承恩伯府那等出了名的欺男霸女的门户结了亲,可见暗地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事表面上是冲着赵家和周家,实际上谁都明白针对的是背后的景王。因此谁都不想接着烫手山芋。

傅安歌倒是不慎在意,但陛下最后却没交到她手上。而是从宗室里选了两位德高望重的皇叔来负责此案的审理。一位生性耿直,脾性极硬,为主审官;另一位整日笑眯眯,待人素来宽厚,疼爱子侄,为副主审。另着大理寺从旁协理。

既然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以傅安歌和秦王的关系,自然是不太适合过多关注此事,因此她只管和往常一样,每日处理公事,探望秦王。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暗地里还是派了小心谨慎的人,想办法递上了一些之前拿到的和赵家有关的证据。

至于周家,周家的罪证实在没什么需要深查的,罪证实在太多。周家嚣张,行事“不拘小节”,无所顾忌。以前安安稳稳无非靠的景王母子偏爱,和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既然陛下开了口要查,便没什么好说的。

傅安歌暗地里安排了人,将搜集已久的罪证,看似不经意送给该知道的人。

却也因此,手下人察觉到另一波推波助澜的势力,悄悄查探了一番,却没查到背后到底是谁。便将种种细节整理之后,回报给了傅安歌。

傅安歌细细看了纸上的记录,眉目间闪过一丝了然,将纸张扔进一旁的炭盆里烧掉,又命人去悄悄收集更多证据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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