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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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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晟京,浸在湿漉漉的雨雾之中,无端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景王,似乎也被这雨雾浇灭了气焰,转眼因承恩伯的牵连被陛下禁了足。周嫔听到消息,如同往日一般去向陛下求情。

“陛下!”周嫔伏在太极殿内冰凉的青石地砖上,一身华服不似往日齐整,她特地挑了件和陛下初见时同色的衣衫,带着哭腔的娇声,数十年如一日。

“陛下,”她扬起梨花带雨的芙蓉面,不再是往日宠妃的样子,而是往淡里画了的妆容,“兄长为了将臣妾几人拉扯大,没念过什么书,不识得几个字,但为人最是纯善。”

“兄长虽然为人蠢笨了些,但心中只有陛下。只是兄长总是不知为何,就得罪了他人。”说着泪如珍珠般滚落,面色难过。

“我常嘱咐他们,一定要谨慎行事,需得日日小心,铭记陛下的隆恩。哥哥和侄儿们都是记载心上,一刻也不敢忘的。只是总有那小人,忌妒陛下的恩宠,往他们身上泼脏水,求陛下明察,救救臣妾那蠢笨的哥哥吧!”

她只字不提景王,口口声声只为那“至纯至善”的哥哥委屈。

往日这样一番话下来,她再流些泪,陛下往往就心软了,然而这次她跪伏在地哀怨婉转哭诉一番,晟帝却连头也没抬。

等她说完,才淡淡道:“此事与你不相干。送周嫔回宫歇着。”语气中听不出息怒,却绝口不提放过承恩伯的事。

“陛下……”

周嫔一霎时愣住,抬头呆呆地看了那仍垂着眼批阅奏折的帝王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总管太监冯吉给徒弟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连忙上前去搀周嫔。周嫔却还欲再说。冯吉一甩手中的拂尘,亲自上前。小太监见状连忙让开。

冯吉脸上挂着笑,微微弓着腰道:“娘娘,您别让老奴为难。”

听到冯吉如此说,周嫔知道晟帝是真的不愿意再听,只得仍是一脸哀婉之色的退了出去。周嫔无奈回了宫,听闻当日又失手摔碎了几个琉球献上来的花瓶。

…………

晟帝又一次驾临了秦王府,这回却不是微服私访。

傅安歌在官署里都听说了此事,只是微微一笑,仍旧处理公事。

待她散了衙,陛下圣驾早就回了宫。

傅安歌迈进书房时,萧承川正在拆一封信,见她进来便立刻顺手递了过去,道:“回来的正好,宋衡的消息刚到。”又抬手给傅安歌倒了杯茶。

宋衡上个月便奉了命,进了戚辛夷采买的商队,隐瞒身份,去办一件要是,到今日才有了信传来。

傅安歌忙抬手接了书信过来,一字一句看得分外仔细,萧承川便从椅子上起身,将杯子放在傅安歌唇边,傅安歌自然而然就着他的手润了润喉,由衷地笑道:

“宋衡说一切顺利,书信寄出后,便带着人回京。只是因着同行人,不便赶路,时日久些。”

“同行人不便赶路?”萧承川挑眉。

傅安歌同萧承川对视一眼,二心人里都有了猜测。

傅安歌又问:“陛下今日来了?”

“陛下今日又带了御医来。”萧承川语气淡淡,“我服了云先生新准备的药。”

“太医如何说?”

萧承川的身体自从解了毒后,在云鹤年和傅安歌的精心调养下,连暗伤都好了许多。但以防万一,云鹤年又制了些能够隐藏脉象,让人暂时显出伤病之态的药。萧承川用它应付了晟帝派来的太医几次。

而前几日,傅安歌与萧承川二人商量了一番,觉得如今的局面已经够了。萧承川的身体已经养好,便没了后顾之忧;朝堂上的魑魅魍魉也多显了形;梁帝的心意也摸清了八九分;他们想要的证据,借着这些日子也已经拿到了不少,如今便是等宋衡回来了……

所以就和云鹤年商量,调整了药方,让萧承川的身子显示出逐渐恢复的样子。

自这日后,晟帝安排了御医,每日往秦王府诊脉,再来太极殿回禀,亲自查看脉案,问询秦王的身体情况。终于等到太医回禀,秦王殿下如今已无大碍。听闻陛下闻之大喜之下,重赏了负责此事的太医。

朝堂上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喜得是一些武将出身的官员、原本就支持元后嫡子的尊礼派,忧的则是景王旧党、以及前些日子见风使舵的趋炎附势之徒。

但天子的心意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喜忧而改变。

四月,秦王重返朝堂。

三日后,陛下下旨,由秦王代天子去太庙行祭礼。

两人都忙了起来,虽然日日在朝堂上相见,却又总似没见。

这日,和往常一样下了朝,傅安歌与同僚走在一起。太监总管冯吉却忽然快步上前拦住了傅安歌,同僚识趣先告辞离去。

傅安歌知道冯吉在晟帝面前的地位,也能感受道对方对自己的善意,无论这份善意是因为什么,她都在心里记得,因而对冯公公也相当客气地笑着问道:“不知冯公公找我何事。”

冯吉态度恭谨,带着和善的笑意道:“陛下召长宁郡主一见。”

傅安歌敏锐的注意到,冯公公说的是“长宁郡主”而不是“傅大人”,这意味着晟帝召见并非是为公事,不由得又谨慎了几分。

若是为公事,她自信并不担心晟帝的问询;若是为私事,天子心思却不是那么好琢磨的——甚至有时候表现出试图揣摩天子心思本就是一种“过错”。

冯吉既然一开始已经做了提点,傅安歌识趣的没有多问,毕竟无论冯吉多么亲近萧承川和自己,他都始终是晟帝的心腹。

“臣傅安歌参见陛下。”傅安歌恭敬上前行礼。

晟帝是个勤勉的帝王,扔在批折子,倒是没让傅安歌等,立刻叫了起身。

傅安歌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既然皇帝没有来一个惯常的下马威,便意味着晟帝没有故意“刁难”她的意思。但不消片刻,她就完全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晟帝让傅安歌上前为他研磨。

傅安歌不知道皇帝想做什么,却只能上前接过冯总管手里的墨钉,仔细研磨。墨是上好的帝王砂,看花纹应当是去年歙州进献的贡墨。

傅安歌一边仔细研磨,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低着头,将视线死死的控制在手上,绝不多瞟一眼。

晟帝不开口,傅安歌也只是放轻了呼吸做手上的事。

大约一炷香之后,晟帝才终于搁下了手中的朱笔,面露疲色。冯吉立刻上前为帝王捏肩疏通筋骨,傅安歌识趣的略微让开。

晟帝抬起右手,揉了揉左肩,笑叹道:“老了,这若是朕刚登基时,批完几个时辰的折子还能再去马场跑两圈。”

冯吉手上不停,笑道:“圣上勤政如日月经天,一笔批红系万民福祉,比少年意气更添气象万千呢。”

晟帝笑骂道:“你这老东西,比年轻时还油嘴滑舌。”又抬手示意冯吉停下。

傅安歌在一旁心中叹一句:来了。果然,晟帝下一句就转到她身上道:“长宁,你来。听吕爱卿夸你师承名家,医术出众,来给朕把把脉。”

吕爱卿,显然正式岐黄司吕近贤,对傅安歌有半师之谊,傅安歌从西梁回来后还专程去拜访过他。

傅安歌没想到晟帝会先从这里提起,心中诧异,面上适当的显露了一丝。

上前先请罪道:“长宁不敢当陛下夸奖,实在是蒙吕大人错爱。医术一道博大精深,长宁只是学了些皮毛,老师也只是江湖中人多见了些稀奇古怪的病症,却不敢和太医院与岐黄司诸位大人相比。”

其实傅安歌清楚,真论起医术,有梦溪谷的传承,云鹤年只会比太医院的太医们更好,在加上师父多年在民间行医的经验,绝不是只能困在宫里为贵人诊病的太医能比。

但师父是决计不会想入宫伴驾要什么御医的虚名的,因此也只得先将自己的师父贬低了一番。

“无妨,你便上来先诊诊。这些日子,朕总觉得不大爽利,御医每日的说辞,朕都听腻了。”

晟帝难得露出了一种有些幼稚的厌烦,傅安歌却不敢掉以轻心,一边遵旨上前诊脉,一边将晟帝的话放在心里翻来覆去咀嚼了几遍。

傅安歌仔细感受了晟帝的脉象,然后回禀到:“陛下龙体康健,太医们伺候得很是精心。”

“那朕为何最近总是觉得疲累,且夜间比往日入睡总是要晚个把时辰?”晟帝追问,带着真诚的不解。

冯吉默默立在晟帝身后,低着眉,眼神落在自己面前的方寸之地,交叠在外侧的那只手,食指却轻轻晃了晃,是一个阻止的意思。

傅安歌明白冯吉的暗示。面上不动声色,却心念急转,电光石火之间,硬是将自己前世今生和皇帝有关联的种种细节都迅速想了一遍,然后没有像冯吉暗示的那般开口。

晟帝没有听到答话,却是突然沉了声音,显出了帝王威仪,道:“朕要听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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