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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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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止正欲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程絮。

余温眼睁睁地看着陆行止在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开始微微挺直了脊背,然后神情也渐渐变得一言难尽:“嗯,对。没有,额……”陆行止看向余温:“塞尔纳和梵帝罗依,你想要哪个?”

这是两个比朵娅更加老牌的顶奢,上世纪的贵族专供。

而且没记错的话,这两个都是有代言人的,一个三金影后,一个国际巨星。

余温:“……”

“梵帝罗依。”

陆行止将她的意愿传达给了程絮:“好,我知道,会公关的,怎么都会挨骂的,这避免不了……是我的失误,嗯,好。”

通话很快结束,陆行止放下手机:“行了。”

余温眼含关怀地朝他比了个OK。

代言的事就这么定了。

余温回到剧组的第一场戏是张康死的那场路戏。

马上就十二月了,这几天特别冷,这场戏又格外难,偏偏拍的还是夏天的景,朱颜早早的给余温囤了一堆暖贴,程絮最终还是将房车送来了。

再生病反倒延误拍摄,余温坦然接受。

房车确实方便又温暖。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太高调,比欧阳的房车大不少不说,居然还有阳台。

余温在床上躺了一会就穿上棉服下车了。

明明没有风,迎面却一股刺骨的冰冷与寒气,走到拍摄点的时候,欧阳正在棚子里化妆,路面上的血迹已经涂得差不多。

余温将棉服脱下来递给朱颜,看着地面上伪造出的血迹,在即将冻僵的脑子里默背台词。

这场戏的过程大概是张苗苗从物流公司下班回家,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掀开一看是张康,她急匆匆跑走求救,只留下张康一个人在这里,过了很久,张苗苗都没有再出现,张康也从呼吸微弱转变为毫无生气,这时张苗苗才带着一个警察回来,警察一看就知道人已经没了,反反复复地阻拦想要将张康背起来的张苗苗,跟她解释,同时打电话让人来收尸……

这段戏其实很关键,是前半段的张苗苗和后半段的衔接,既是填充张苗苗这个人设的关键,也是前后人设变化的关键。

剧本上这段写得很简单,大概原本就是想将这么一段戏交给演员自己发挥。

围读剧本的时候也讨论过这一段,当时李宏说让余温自己看着演。

余温也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感觉需要现场找,反正拍不到他满意就一直拍。

当初她将张苗苗的人物小传交给阮秋萍审阅时,阮秋萍问了她一句话。

张康死的那一刻,张苗苗痛苦吗?

余温说不痛苦。

痛苦是积累出来的,而不是一瞬间爆发的。

张苗苗是个完全后知后觉的人,她不可能在当下便了解到事情的全部意义,不会在一瞬间崩溃。

当时阮秋萍只说了句:“你如果实在代入不了这个角色,就在外面站上半个小时,再喝一杯凉水。”

余温就这样站了半个小时。

站到时间后,朱颜将准备好的凉水递给了她。

在寒冷中待久了的时候,身体会变得很热。

初初接过杯子的时候,余温几乎不能感知到杯体,她缓了一会,冰一样的触感才从掌心一点点传至指尖,然后余温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余温愣了一下,抬起水杯,将一整杯凉水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仿佛一瞬间流遍了全身的血管,余温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自己的躯体。

喝下去的水变成了热的。

这时,化好妆的欧阳走过来调整位置,看她这副模样,也愣了一下:“你不冷吗?”

余温说:“冷。”

而就在这一刻,余温突然就意识到了,这段戏到底该怎么演。

张苗苗像野兽一样活着,她没有普通人那样复杂的情感,对大多数事情都无动于衷,是个从未成功融入过这个社会的游离者。

但她与这个世界有个链接。

就是她捡回来的那个崽子。

那个崽子占据了她人生中的绝大部分,占据了她回忆的一点一滴。

他教她手语,教她唇语,带她走出了大山,带着她看到了更多的世界。

这个世界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但其中一个,张康曾经指着,告诉她等他工作了,挣了钱,也会买一个,带着她看完整个世界的东西,一个四个轮子,横冲直撞的铁物,带走了她养大的崽子,也撕去了张苗苗人生的一半。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驼背明显,还有一段不那么明显的弯曲,两条腿一个长一个短,身量那么干瘦的一个人身上,被安上了那么多不符合人类审美的元素,然后被摆放在一滩难闻的血液上,安安静静的,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张苗苗终于听懂了警察说的“人已经死了”,“要是早来一会就好了”,“耽误了”,都是什么意思。

火烧云席卷在天边,每一瞬间似乎都在缓缓变暗,明明不是秋冬,周遭暗沉破旧的建筑和停在不远处的殡仪馆的车却给这幕景平添了几分萧瑟。

所有的后知后觉积累起来,让张苗苗在这一刻,感知到了水杯的冰凉,感知到了冰凉的水流遍全身。

哪怕她反应不过来,身体也给出了她本该有的反应。

瘦弱的女人不再紧紧握着民警的手臂,嘶哑地啊啊直叫,她盯着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具身体,看着那具熟悉的身体被盖上白布,视线终于变得模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眼角滑到了脸侧。

张苗苗伸手一擦,摸出是水后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指尖。

依旧是咸的。

原来她的眼睛也会流咸的水。

但张苗苗已经和在山里时不一样了,她知道这不是水,是眼泪。

张苗苗瞬间握紧了腰间的布包。

这一刻,她听懂了这个世界的声音。

她的小崽子没了。

她弟弟没了。

她那个总是会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占据她的全部视野,带她体验这个世界,教她乱七八糟的口语手语,愤怒地推开摸她的男人却反被殴打,讲不通道理和她生气冷战的弟弟,没了……

张苗苗产生了一种,想和以前一样听不懂的情绪。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小跑到张康面前,一把扯开白布,将那副扭曲的躯体再次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张苗苗堪称粗暴地抓住了张康的手臂,用力地将人拽了一下,周围的人连忙赶来拦她,却没有一个人拦得住。

这个女人拥有惊人的力气,还看不懂别人的劝阻。

或许她此刻看懂了,却像和张康吵架时一样,闭上了眼睛。

张康很瘦,那么高的人,却那么轻,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一阵风就能抹去他的全部痕迹。

张苗苗拽了好几下,张康的身体也随着她的动作软软地起了好几下,画面看起来有些好笑,但当张苗苗意识到张康确实不可能再起来了时候,那刺耳的,鸭子一般的“啊啊”声就又响起来了。

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没有起伏,像是一根又一根断掉的琴弦,似是哀嚎,又像是陈诉。

那是她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可没有一个人听得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只知道她是在对着张康说话。

周围渐渐都静下来了,于是那声音变得更加刺耳,冲出小巷,刺破天际,听得每一个人心里都像是梗了根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苗苗腰板总是挺直的,像是一头健美的母豹,时刻留意着猎物,警惕着危险,但此时此刻,她站在担架旁,那样小的一团,软软的,脆弱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康的脸,落下的眼泪渐渐濡湿了张康被攥得皱巴巴的袖口,将那滩血迹染得更加暗红。

原来张苗苗也是会哭的。

原来张苗苗哭起来眼泪有这么多。

原来张苗苗也能拥有那样激烈的情绪。

这是张康用死换来的,张苗苗身上的人性。

张康一直想让张苗苗弄懂的,人的情感,情绪。

张苗苗从此以后都会懂了。

“张,张苗,你是个人,人,就,就要在,社会上活,你要,要懂,懂做人的道理,懂这个社会,我,我不放心你……”

最后,张苗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缓缓伸出手,一点一点抹去了张康脸上的血迹。

她想起来了。

张康很爱干净。

她现在懂了。

一道啜泣声突然响起,没忍住破坏了现场收音的工作人员连忙走远了些,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居然没有人骂她。

工作人员不禁有些奇怪,回头一看,才发现现场有不少人,包括几个副导演都在偷偷擦着眼泪,即便一动不动的,远远望去眼眶也是一片的红。

随着那一道熟悉又莫名比平时更加平静的“咔”声落下,各种响动才开始细微地此起彼伏。

“张苗苗,”这是李宏在对讲机里的声音,沉沉的,藏着诸多的情绪:“演得很好。”

自开拍以来,李宏第一次开口夸奖余温。

余温淡淡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除了眼角通红以外,好像从未哭过一般。

她接过了朱颜给她送来的棉衣,套在了身上。

欧阳也从担架上坐了起来,穿着自己的衣服,但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余温身上,像张康一直看着张苗苗那样。

“余老师,出戏这么快的吗?”

余温的声音略显嘶哑:“知道你面对的大海有多宽广了吧。”

欧阳从入戏以来一直都收着情绪,哪怕是笑容也只是稍纵即逝,将张康的消瘦和阴郁演绎得入木三分。

听到余温的话后,他也只是浅浅地弯了下唇。

这时,两人才像是终于从戏里走了出来。

剧组的人也终于敢围了过来,边收拾东西边说着:“余老师辛苦了。”“演得太好了余老师,这戏播出去绝对打那群黑子的脸。”“欧阳老师也辛苦了”……

余温喝了口朱颜倒的热水,将声音也平静下来之后,对他们一句句回谢谢。

怕她哭戏眼肿,剧组第二天没有排余温的戏,她后面的几场戏也要再换场地,直接走人也没问题,但今天有曾问渠的杀青戏,后面她和欧阳也不再有对手戏,估计就见不到了。

她和欧阳便商量了要在今天请曾问渠吃饭。

余温收拾好以后就又去了剧组。

曾问渠一看她就笑了:“怎么戴个墨镜?眼真肿了?”说罢,拿出手机直接就给她发了几个消肿小技巧:“我可跟你说,听你曾哥的准没错。”

余温从兜里掏出来只表盒:“杀青礼物。”

她剩的钱不多,几乎全拿了出来给曾问渠买这块表。

好在她不久之后也要杀青,片酬应该也能很快到账。

曾问渠看一眼就认出了牌子:“干什么,不装袋就以为我认不出来呢?拿走拿走。”

余温:“退不了,定制的,我又不能戴。”

欧阳也看了一眼:“我也送的是表,不过没这个好,也装袋了。”

“来,让我看看你送的什么。”

曾问渠到他房车边一看,果然和欧阳说的一样:“行,那我就要你这个,当是你俩送的,你这个表我带着不合适,”他对余温好言相劝:“跟咱俩的商业价值都不相符,人家问起来不好说,对了,欧阳的离别礼物你买了没?”

“还没呢。”

“那就把这个给他,行不行?”

余温没说这块表基本快花了她大半存款,直接把表盒一伸:“行。”

欧阳哭笑不得:“这就……少数服从多数了?”

他倒是也很爽快,接过了表:“那谢谢余老师。”

曾问渠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觉得好笑:“让你俩给我整的,知道我送的什么吗?两盒果酱!”

“你亲手做的吗?”

曾问渠略微放低了声音:“你们嫂子做的。”

圈里三十出头结婚算早了,但放到曾问渠身上又显得并不奇怪。

这个男人身上有些传统和踏实。

余温和欧阳同时“哎哟”一声:“康康照片。”

曾问渠嘿嘿一笑,打开手机,不是锁屏壁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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